“可是丫头,”掌柜改了称谓:“这酒量可不是一天就能练出来的。酒量就像地里的笋子,要一点点长出来,你硬生生拔出来,别说酒量长不了,连小命也得搭进去……”
“可我等不了那么久哇,我的胃天天都要有东西养着,一天不喂它,它就咬我,咬得浑身是血,连觉都睡不着。”她的视线绕着昏暗的屋子艰难地转了一圈,失望地说:“你这里也不会要帮手的,算了,我还是回旅社了,朱慧还在等我的酒呢。”
梅晓丫走到树荫下,被掌柜的唤住了,他手里拿着一包东西,用牛皮纸包裹着:“这是中药,葛花粉,解酒用的——不过丫头,再好的解药也浇不灭烈酒啊!要么有量,要么不喝,否则你会被它烧死的——我是没能耐啊,不然说什么也要把你留下来,可你看我这个小店铺,地面都长出草来了……”
这时候暮蔼已经压弯了树桠,斜阳斑驳破碎地洒到空旷的街面上。梅晓丫的眼窝一热,腮边的一小块皮肤湿润起来。
杨古丽进了酒坊。
掌柜晃晃悠悠从里间走出来,后面是一堆破棉絮和几口豁嘴的酒缸。
“老板,你这里要人吗?”
“喔不,姑娘,你看我这个小店铺,地面都长出草来了。”
“老板,你要我吧,我只要很少的钱。”
“姑娘,这不是钱的事情……”见到杨古丽要走,掌柜的问:“你不要酒?”
“酒?要钱么?”
“怎么能不要钱呢。”
“那我可不要,我没钱!”
杨古丽心灰意慵地走在街上,路灯将她的影子粘到灰色的柏油路上,使她看上去有些苍白和懒散。一家发廊前坐着三四个小姐,她们每人手里捏着一只纸喇叭筒,里面装着香喷喷的葵花子。杨古丽踌伫片刻,低着头朝里走。
“做什么?”一个小姐拦住她。
“找人。”
“找谁?”
“找老板。”
“找老板做什么?他不在。”
“找工作——求求你,让我在里面等一会。”
听到这话,几个小姐都哧哧笑:
“这里哪有工作啊,你瞧,我们都在这里晒太阳——这个镇子的人太穷了”。
杨古丽坐在发廊里的条发上等。条发的弹簧都疲惫地缩在里面,咯得她的屁股生痛。房间狭小而昏暗,墙角有个拉门,拉着黑色隔帘。对面嵌着半面墙玻璃,工作台上摆了几瓶化妆品。化妆品全是空的,积满了油污和灰尘,她沮丧地缩回手,在椅背上擦拭,正想回到原处,听见里屋有人说话,是一对男女:
“我要50块。”女的说。
“50,天,你要吃人哪?”男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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