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个儿先生留下的曲子你哪一首是练熟了的？”
“可是...可是...先生都说他不会再来了耶，”女娃娃绞着手指嘟起双颊，偏头看向妇人，“我还要练习吗？娘，什么叫做世风日下啊？先生走的时候有说这句话呢。”
妇人顿了一下手，一颗血珠珠从指间冒了出来。
“真是世风日下啊，你们这样的人家也配请先生了？若是早知道，哼，给再多银子我也不来！”
又...又要搬家了吗？
“娘，娘，你流血了！”
女娃娃眼也不眨地盯着那逐渐长大的血珠珠，稚嫩的嗓音里隐隐带着哭腔。
妇人这才抬起头来，对女娃娃展眉笑了才把手放进嘴里嘬了下，“紫薇不怕，娘没事的！”
“娘笑得一点也不好看！”
“紫薇，我们再搬去别的地方住好不好？”妇人搂了女娃娃在怀里，有一下没一下的抚着她的背。
“好！”女娃娃高声应了，有着不会掩盖的喜悦。
“紫薇很高兴咱们要搬家吗？”
“嗯！”女娃娃在妇人怀里狠狠点了下头，却又忽的想起来怕是妇人看不到，伸出一双小手来楼了妇人的脖子，头仰的高高的，又狠狠点了好几下，复又窝回妇人怀里。
“你舍得红凤她们吗？”前天女儿还蹦蹦跳跳地跟自己说了好多小孩家家们的童话。
女娃娃听了妇人的问话，红艳艳的小嘴高高嘟了起来，在妇人怀里扭了两下，没说话。
红凤她们最坏了，说话不算话，说好了要做很好很好的朋友的，可是，可是现在又不要了，还会拿了尖尖的小石子扔自己，说自己是个脏小孩，说娘也好脏好脏，才不是呢，娘每天都会给自己换香喷喷的衣服呢。
“紫薇？”妇人抬起女儿小巧的脸蛋。
“娘，”女娃娃抽抽鼻子，湿漉漉的漂亮眸子里尽是委屈，“红凤她们坏，说娘的坏话，跟舅娘她们说的一样，紫薇不喜欢，她们还会像兰姐姐一样欺负我。”
妇人狠狠地咬住嘴唇，跟女娃娃一样的大眼睛暗淡了下去，“紫薇，对不起！”
女娃娃拿起手指咬在嘴边，娘好奇怪，每次要搬家都要跟自己说对不去耶！
昏暗的灯光里，妇人搂抱着自己的小女儿，和着曲子轻拍着。
女娃娃不时地裹两下小嘴，慢慢睡熟了。
“紫薇，有种一日，你会是天底下最尊贵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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