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我问她:这么晚出去干什么?
出人意料的是,她告诉我说,她回家拿换洗衣服去了。她举举手里的袋子,然后吐了吐舌头说:“我懒得洗,带来的都脏了。”
后来她又告诉我说,她爸爸住这个大院,让我有机会上那儿去玩。
我们闲聊了两句,她对我说:“帮我保密啊!”
我不明所以。
她说:“我半夜回家的事啊!”
我赶紧说,当然保密。
微微自以为魅力十足地笑了一下,然后就上楼去了。
——她临走时的笑容使我想起一个老同学,以前在我那个老同学的脸上,也常常能见到这种意味深长的笑容。这种笑容的特点是:你看了一次,就必然想看下一次,严重的时候,会每天跟在她屁股后面缠着,直到有一天,她忽然转过身,板起面孔大吼一声:“去!一边玩去!”
后来在我的小窝里,我经常拿她这个笑容损微微,说这个笑容证明她想当万人迷。每当我说起那天晚上在楼道里的相遇,微微总要立刻爬过来,捂住我的嘴大喝一声——“你这流氓,快闭嘴!”
穆丹祁又一
我想说说我那个朋友,就是那个笑起来特别好看的姑娘。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她在我心里留下的印象深得像马里亚纳海沟一样——从海面上看什么也没有,可是一旦稍稍深入一点儿就发现,那里其实深得很。
我小学五年级时转过一次学,那也是我这辈子唯一一次转学。转学的原因很简单,我妈觉得我原来的学校决不可能把我踹进随便哪个重点初中,所以她和我爸联起手来,花了不少精力和金钱把我鼓捣进了白云小学。
那白云小学位于复兴路一带,就是王朔说的那个大院云集的地方,从此以后我就和建国后的老北京拉上了关系。后来想想,这是个正确——甚至可以说是幸运的决定,它让我的人生体验整个往上迈了一个台阶。
我第一次去白云小学那天,正赶上暑假返校的日子。学校里有好多人,我妈和管学籍的副校长办手续,我呆着无聊,说要上厕所——就这样溜了出来。
我想看看我的新班级,就在走廊里走了一会儿,找到五年级三班的门口,教室前门敞着,能听到一个女孩儿叽叽喳喳说话的声音。
我偷偷摸摸地往里张望,看到讲台旁边站着个女孩,按我们当时的说法是:很成熟(这里指身体发育情况)。后来我知道,那就是穆丹,她正在向同学们布置什么事情,我再往里面看看,整个教室座无虚席。由于身体过于前倾,我被某人发现了,与此同时穆丹也发现了我,她瞪圆了眼睛,模样令人想起小兵张嘎遇见鬼子,她几乎是大喝一声:“干什么的!”
(bp;实不相瞒,当时我撒腿就跑,穆丹还追出来,她的声音在阴凉的走廊中回荡,声波互相叠加分贝很高。她当时喊,“哪儿来的小孩!”
后来有一次,我不知道因为什么事情跑到她家去玩,那是我第一次去她家。
我们俩并排坐在沙发上,她拿出一盘录像带,说是她一个姐们儿借给她的,特好看。
那是盘香港片,当时是新片,在大陆还没公映过,我们也没什么别的事情做,就坐着看录像。整个过程的前半部分,我一直盘算着怎么下手,我一直在想,究竟是先抓住她的手好呢,还是直接去楼她的肩膀好呢?究竟那种方式比较不容易引起她的反感?
这些真是很难的难题。那天放的那部片子讲的什么我早就忘了,我的心思根本就不在电影上,穆丹的心思在不在我不知道,反正她一直在吃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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