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泰公主听着半懂不懂,点了点头,道:“不错。”
“太医开的药好。”杜衡喂完了,用手帕给薛承业擦脸,回头说了句:“殿下,快到哺食时分了,殿下,可要用膳?”
“不必了。”同泰公主实在不想看他们,转身就要走,忽然间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回过身来就向他们插烛似地拜了数拜,道:“将军羽翼已成,再无可制,只求来日,兵锋所向之时,留妾身一条生路。”
杜衡听到这个,赶紧按住了想要说话的薛承业,将他也扯了下来,跪在地上。杜衡虽看似跪着,但是脊梁挺直,看着同泰公主,目光灼灼,一字一顿地说道:“殿下失言了。为人臣子,怎可断天下事?!”
同泰公主被这气势一遏,本来充盈身上的勇气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只能道:“惟愿将军谨记此言,勿负君恩。”
“殿下,先有君不君,才有臣不臣。”杜衡依旧昂着头,慨然道:“君不负臣,臣不负君。”
同泰公主见杜衡与自己针锋相对,毫不退让,不由得更加心酸,朝廷暗弱,竟已失了忠介之臣,而薛承业却是如虎添翼,黯然道:“先生忠于朝廷,却是再好不过了。”
“我为君候帐下,我之所言即君候之所言。”杜衡毫不放松地说道,“字字皆出肺腑,愿陛下勿听谗言,寒重臣之心,此天下万幸,苍生万幸,社稷万幸。”说罢,他就伏地一拜,广袖铺地,如同覆着万里江山。
薛承业并非蠢人,虽则不知如何辩驳,但是听到这里,也是气恼非常,捏紧了拳头跟着杜衡拜下,暗骂这娘们太不省事,竟敢试探老子,皇帝老儿也是一肚子坏水,把女儿都教坏了。
同泰公主见此,再无可言,只能一边拭泪,一边将二人扶了起来,再也无颜久留,立刻告辞了。
等人走了之后,薛承业气冲冲地向一挥拳头,将一边的胡椅砸了个粉碎,然后小心翼翼地把杜衡扶起来,问道:“膝盖疼不疼?”
杜衡拂开了他想要扒自己裤子的手,道:“我没事,唉,只是朝廷已对你起疑。”
薛承业不在意地笑道:“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自从郭令公死后,哪一朝皇帝不会有些奇思妙想。”
杜衡听到这个奇思妙想这个词,险些儿绝倒,笑吟吟地靠在薛承业怀里,道:“你这词用得好,不同流俗。”
“嗯。”薛承业听到这个,喜得低头吻了他的脸颊一下,道:“刚才那个真甜,真的下了黄莲的?”
“除了黄莲,其他都下了。”杜衡道,“我怎要你无缘无故喝苦药。不过最近吃的鹿肉多了,吃些甘草降降火也不错。”
“多来两碗就好了。”
“你真当糖水喝了。”杜衡按着他的肩膀,道,“不过,朝廷连这样的诛心之心都说得出来。只怕是有人生事。”
薛承业不甚在乎地说道:“不过是些文官罢了。”
“文官杀人不用刀。”杜衡道,“想必是些御史,给事中之类的言官,这样吧,想个法子把他们换了就是,只要他们调离中央,就没有说这些话的机会了;然后再换上自己人,让他们为你张目、扬名,乃至游说串联。”
薛承业听到这里,已经是呆了下来,仿佛中,他好想看到了年少之时,亲娘亲爹一起议事的情景,不由得十分感动,一把就将杜衡举了起来,在空中转了一圈,嚷道:“仲平真厉害!我可真是捡到宝了!”
杜衡吓得死死抓住了他的肩膀,笑骂道:“放我下来!”
薛承业道:“我总怕一放开你,你就不见了。”
杜衡听到这个,脸带微红地解释道:“我既端了你家的碗,吃了你家的饭,自然会为你打算的。”
薛承业把人抱在怀里,道:“诶,那好,我们现在去吃饭,我让人备几块鹿肉,烤出来的味道才好。我在范阳的时候,每个秋天都要入山一趟,那时候鹿肉最肥,烤着吃最美。这里的鹿肉,还差些了。”说到最后,他很是遗憾地摇了摇头。
两人正说得起兴,就又有人来报,却是风雨镇镇守的捕快前来请杜衡过堂。薛承业把人放下,闻言一皱眉,就要把人赶出去。杜衡摇了摇头,道:“罢了,无生事端为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