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这是维伦今晚第三次打断我。他坐直了深呼吸,一手在我手背按了按:“我都明白,你不必再解释了。”
他脸颊仍绯红著,指尖却冰凉。我想不出他到底有多深的自控力,也不敢去想他到底在过去那一周做了多少艰难的心理建设,他这个人稳如磐石,他说我不必继续,那我就真的没必要再说下去。
我只能直挺挺地坐著。分手分得如此顺利,可我心中非但不觉得释然,反而一片空白。
“回去吧,你结婚的时候……”对坐良久维伦开口,非常疲惫的样子:“我会去观礼。”
“……嗯,那麽,”我突然觉得难受,反手握住他手腕:“我……我走了?”
“嗯。”维伦没动,他又扭头去看窗外。从这个角度我只能瞧见他鬓角细微的金色汗毛,他额上青筋全鼓出来,我知道他在努力忍著不要哭。
已是晚餐时间,咖啡厅里渐渐热闹起来。不住有人在看我们这形容诡异的一桌,可我实在无法再去顾及体面。我心里溢满酸楚、委屈与不舍。指头贴在他手臂上,出了汗。两个人都皮肤冰凉。
侍应生第四次来旁敲侧击地问“加些什麽饮品”的时候,维伦终於把头转过来。他表情很平静,就象什麽都没发生过似的,仿佛我们第一次见面一般,温文尔雅、彬彬有礼:“晚了,你请回去吧。”
“好。”我应承,但坐著没动。
他这态度令我突然之间觉得心寒。
这人,一口一个“喜欢你”,可一旦没希望了,之前那麽温柔关爱的态度马上就全盘尽散。怎麽就能跟水龙头一样收放自如,拧紧了就滴水不漏?
“回去吧。”他再次柔声催我,另一只手过来拍了拍我手背,以一种长辈的宽容。
“送送我。”我不甘心,脱口而出:“咱们走走,好不好。”
维伦皱起眉,他就这麽凝目看著我,直到最後有个笑容浮起到皮肤之上,仿佛比谁都无奈似的。
他没再拒绝我,沈默地站起来,笔直地走出去。
我越来越魂不守舍,掐著他手腕,一脚高一脚底地跟著,回家的路连著走错了好几遍,下意识专找那种人迹罕至的小路去钻。
维伦一直没说话。
夏天的夜晚总算缓缓黑透。柏油路在地面两翼映出路灯暗淡的湿光来,脚步声嗒嗒地让人心烦意乱。也不记得两人到底肩并肩地绕了多少大圈子,脚板酸胀得像要从鞋里崩出来,可我只希望我家远些再远些。。
我也一直没松开握著他手腕的那只手。不知是不是错觉,他的心跳节奏始终跟我的一样,脉搏贴在一块儿的时候,我仿佛整个人都溶化掉,心神都系在他身上。
等远远看到我家公寓,某种情绪占据了我全部理智,我没法再若无其事下去,拉住维伦商量:“你……你再考虑考虑好不好?……其实你根本不需要做很久的地下情人,只要一年,一年就够了。我跟娜塔莉生了孩子马上离婚。”
维伦并不看我,脚步不停,脸冲著前方:“过去那个礼拜,我天天来你家公寓门口坐著。我设想了很多可能性。你说的这个办法,是我心中排第二位的糟糕──最糟那种你刚才在酒店已经提出来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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