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我当时比较急,没看清楚,就随便吃了。就那一次!我又不是白痴当然不会乱吃药!”我条件反射地反驳,心虚得要死。
“又不是白痴,”他重复,从鼻孔里重重地出气:“你当然不是不聪明。你之前还吃了迷幻剂……”他突然摇头,叹了口气:“你跟我想象中,完全不一样了。薛童。”
别这样。
我低下头去,心里像给谁抓了一把,酸得难受。要不是你走了,我怎麽会干那些事。变成这样,还不是因为你,换了别的什麽人我才不鸟他。
房间再次被寂静装满,只听见秒针哢哒、哢哒地一步步丈量时间。
“……我没有吸毒,也没有害人。”
或许死里逃生真会令人大彻大悟,闻著他身上的松木香我无法再说硬话。我是第一次如此心悦诚服地在人前低头:“对不起,维伦,请你相信我。”
他稍微愣了愣,好像料不到我能如此服软似的,转过头去,望著墙:“你是成年人,你的事我管不著。但你懂得自重,那太好不过了。”
於是便又陷入沈静,两个人呼吸都乱了,可还绷著说不出话来。
“──你过来坐坐好吗?”也不知过了多久,我问他。下意识地想起身去揽他,可实在又怕唐突,手停在半空中。
他还是那副偏著头的姿势,一动不动,後颈上,脖根金褐色头发细软地汇集成一个小尖,延伸进衣领里去。
我望著他,知道那些毛发会愈趋细微,最後变成半透明的汗毛,勾勒在他脊柱上。脊梁之上的肌肉线条堪称完美。他每块皮肤的味道我都铭刻在心的。
“不,我还是去酒店。”他不回头,鼻音有些重:“我之前替你缴了两年的保险费,这次事故的文件整理好,我会去跟保险公司交涉。”
说完这句,他便顺手抓起外套与毛衣,天蓝色羊毛衫,跟我梦里见到的一模一样。
眼看著人转身迈步,我急得几乎跳起来,一脚探下地去,扯得吊瓶架!当直响,“别这样,”看他已走到门口,我急中生智,大喊:“我渴死了!给我去外面打杯水来再走!我,我是病人呀!我要喝可乐!”
维伦闻声停步,回头看我一眼,突然露出个微笑,侧著头示意我看身边。
护士离开前在我床头柜顶整整齐齐地摆了水杯跟水瓶,触手可及。
操,我欲哭无泪,护士大妈呀,你莫非是我的冤家派来整我的!
维伦见了我的表情,也不知为什麽,反倒给了个台阶下:“你想喝热水,还是可乐?”
“热,热水!”我几乎就要热泪盈眶,指著他身边的饮水机狂吼一声:“要热水,杯子大大的!”
他到底绷不住,笑起来,放下外套,过来拿我床头柜上这只“大大的”饮水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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