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其他的……他想了想,说,我只为海境谋划,海境独居一隅,大多是牵扯不到什么利害中去的。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将来无论学长策划什么大业,你我二人应该都不会有为敌的一日罢。
我不会比你早死,我也不会背弃你……可是将来的事情,谁说的准呢?
他说完,自己都觉得好笑。
默苍离的眼神依然有些难过,就像是被逼到了悬崖边的人——跳下去,说不定粉骨碎身,说不定还有一线希望。而欲星移告诉他,试试看罢,就去赌你仅存的一线希望。
无所谓的。
反正你默苍离这样的人,永远会再给自己一线希望,第二次、第三次……你对人是那么容忍,绝望的感觉纵然痛不欲生,可永远都会被你深埋下去,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心里的伤口就这样一点点溃烂,而表面上依然完好无损。
直到终于溃烂入骨,你才能抱着你最后的希望,孤独地死去。
他不说话。欲星移道,学长好好养病罢,我也回去休息了。
只是起身离开时,默苍离问,我晚上再有什么事,你还要从那边过来吗?
我会过来的。
那就在这休息吧。
说着,就往里面让了让,留出半个榻。反正那榻也柔软宽大,卧榻之侧,容下他人鼾睡也无不可。
幕十二
那个人身上,有着很清淡冷冽的香气。就像是冷水香混杂着龙涎香,仿佛能令人想起些冰蓝群青的味道。
默苍离想,自己大概是病着,才会真的让出半个榻来——和人睡一起,感觉怪异极了,好在是欲星移,还不会让自己厌恶。
至于那个人,大概也无奈——或许因为对方病着,所以自己才会真的依言留下。
默苍离睡得很浅,哪怕是入睡前,脑中也会将所有事务过一遍——譬如欲星移的排名,与欲星移的结缘礼,秋祭礼时要嘱咐欲星移做些什么,放假前问欲星移有什么打算……先迅速想过身边人的事情,随后,再是那些沉重到似乎不是这个年龄可以背负得起的事情。
就这样想着,才缓缓入睡。
他们还未正式结对子,也正因此,学弟做错了事,学长不会受到处分。他替身边人算了算分,差不多是不够的,因为禁足太久,会再漏过一次考试。
窗棂外,滴漏声。榻旁,残香碎的轻响。白檀香灰素净柔软,在炉中堆砌成厚厚一层。这个秋季湿润而漫长,似乎预兆着一个寒冷的冬。
因为寒热,默苍离睡得很不安稳,半夜间醒了几次,牙关咬得很紧。须臾,又发起梦魇来,梦见儿时一袭紫衣的母亲,她与女仆登上了小船,冒着惊涛骇浪离开了自己的夫君。爱是那么极端的念头,足以让人不顾一切地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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