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冬,殿所中都点起了炭盆。天志殿里用的都是银炭,并无炭烟,那炭火烧成雪似的白净,颇教人喜欢。
钜子与妻女正在庭中下棋。庭院中,草木落满薄霜,或许半个月后,就是尚贤宫今年的初雪。
冷风中,子文替他举着伞挡风。他们等了很久,将近一个时辰,里面才有侍候人传话,叫他进去。廊下,棋盘已经收起了,一家人正在外廊赏画,点评笔触风格。
默苍离站在庭里,穿一件青灰色披风,领口丰密的玄黑风毛将他的眸色衬得清冷,明亮得宛如淬火。
没有人理会他,就让他站着。一直过了很久,凰羽最先转过头,含笑望了过来。
“默学长来了。”
他没有反应,只是望着她手中的那幅画。那是一幅鹰击长空,在她纤细雪白的指间,鹰羽都显得暗沉无华。
“新一批预计进入天志殿的学生名单,你看了没?”她笑道,“差不多就要满十人了。”
“欲星移若无罪,就照例能进入天志殿么?”他问。
“这……若他真的无罪,自然可以。”凰羽说完,抬头睁大了眼睛,问询似的看向父亲。钜子没有说话,将手中画卷收好,拿出了几卷新的。
真快。最近被选入天志殿的学生太多了。钜子想赶在其他人之前,将羽国势力内的学生推上十杰的位子。他每一步都走得放肆而迅速,像是想速战速决。
“这批学生的成绩似乎不够。”默苍离侧过眼神,望向庭中央结满薄霜的樟树,“但品德考评很高,应该都是师父器重之人。”
钜子淡淡道,“鸿君原先也是我器重之人。”
他很久没有叫学生这个名字了。
默苍离这次过来,为的是妥协?他在摇摆不定,还是试图留存最后的尊严?
困兽之斗。钜子的眼神中有些恹恹,不想见他。
“师父今日难得悠闲。”他道,“近日,各类选拔,冬日储备,以及魔世封印松动……师父年长,确实该享些天伦。”
这话中有话,听得叫人不快。夫人微微敛眉,带着凰羽入内了。外面风大了起来,吹得画卷哗哗作响。
“你与凰羽成亲,我以钜子之名,保你性命。”
纷乱秋庭中,他终于决定将这场交易放在年轻人面前。
“多年来师徒一场,我并非绝情之人。”
多年来,师徒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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