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长模样的怒火劝导,劝导不下乞求,乞求不下就哭,反覆着一句话:“你哪怕
做做样子也该回去住两天,掩一掩众人的口声……”面对校长,鹿子霖再也无力
举起手来抽出第四个耳光。
这一天,中医堂的伙计把绕道儿走着的鹿子霖叫住:“叔!俺伯叫你去一下
有话说。”鹿子霖顿时头皮就麻了。冷先生仍然是那副冷面孔,声音却很平实,
开口就不拐弯:“兄弟,你甭费心了。你给兆鹏说一句,让他写一张休书,算咧。
那没啥!”鹿子霖按捺不住:“哥呀,你说哪儿的冷话!事情到这一步我也不瞒
不盖。休书的事你再不要说第二回,说一回就够兄弟受一辈子了。你放心,他兆
鹏甭说当校长,就是当了县长省长,想休了屋里人连门儿都没得!要是我今日说
的话不顶事,我拿他的休书当蒙脸纸盖。”冷先生却仍然不动声色:“兄弟,不
必。旁人觉得被休了就羞得活不成人了,我觉得没啥。咱们过去咋样往后还咋样。
”鹿子霖情绪已无法控制:“不说了好冷大哥,你甭说了。我有办法,不是没办
法。你先甭急。”
鹿子霖回家后就走进父亲鹿泰恒的单独住屋:“爸,现在这事包不住了也拖
不下去了。我到学校再寻一回兆鹏,他再不给咱们饰脸,我就准备……”他没有
说出他准备于什么。鹿泰恒能猜出他准备怎么办,很可能是揣一把剃头刀,按到
脖颈上威胁,大概再没有比这更绝更厉害的办法了。鹿泰恒说:“你准备的办法
搁到下一步再说,今晚我去叫一回,看看鹿校长赏脸不赏脸。〃鹿子霖再三劝说,
咋也不能让老父亲出面。鹿泰恒说:“该出面就得出面,咱们祖荫出了校——长
——了!”
鹿泰恒拄着一恨拐杖,平时只有出远门才动这根磨得紫黑光调的拐杖。老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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