捂脸抽泣起来。孝武也难过了。孝义还体味不到更多的东西,闷头坐着。鹿三也不
由地鼻腔发酸眼眶模糊了。白嘉轩说:“咱们先干了这一盅!”随之说道:“我有
话要给孝武孝义说,三哥你陪着我。我想把那个钱匣匣儿的故经念给后人听……”
这是白家的一个传久不衰的故经。虽然平淡无奇却被尊为家规,由谢世的家主
儿严肃认真地传给下一辈人,尤其是即将接任的新的家主儿。那是一只只有入口没
有出口的槐木匣子,做工粗糙,不能摆饰陈列也无法让人观赏。由白嘉轩推大约六
代的祖宗里头,继任的家主儿在三年守孝期间变成了一个五毒俱全的败家子,孝期
未满就把土地牲畜房屋踢净尽了,还把两个妹妹的聘礼挥霍光净。母亲气死了,请
不起乐人买不起棺材穿不上三件寿衣,只凑合着买了两张苇席埋了。这个恬不知羞
的败家子竟然厚着脸皮吹牛说:“白鹿村再有钱的人再大的财东,没见谁给他先人
装个双层枋吧?我给俺妈用的是双层子寿材……“村人一想也对,两张苇席裹了双
层……就回给他一句顺口溜:白家老大埋他爸,能闹多大算多大;白家老大埋他妈,
能瞎尽管瞎。这个败家子领着老婆孩子出门要饭去了,再没有回来。亲自经历这个
拨锅倒灶痛苦过程的老二,默默地去给村里一些家道殷实的人家割草挑水混饭吃,
没有事做的时候就接受村人乡邻一碗粥一个馍的施舍。这个默默不语的孩子长大了,
就弄下一个木模一只石锤去打土坯了,早出夜归,和村里人几乎断了见面的机会。
他从不串门更不要说闲游浪逛,晚上就躺在那间公可容身的灶房里歇息,有人发现
过他在念书。这间灶房是被激怒的族人和近门子人出面干预的结果,败家子老大才
留下这一间灶屋没有卖掉,使他有一索立足之地。
他搜罗到一块槐木板,借来了木匠的锯子刨子和凿子,割制成一只小小的木匣
儿,上头刻凿下一道筷头儿宽的缝口,整个匣子的六面全都用木卯嵌死了。他每天
晚上回来,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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