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头像炙热的物体烤烘得她脸颊烫烧。鹿兆鹏转过身,似乎看出她的窘迫,弯下腰
从床底下取出一块桐油油布铺到砖地上,从床上抱起一条被卷扔到油布上,接着从
她手里夺过枕头放到地铺上,悄声说:“我早都准备好了。”白灵骤然掀起的窘迫
又骤然回落,心里反倒产生了一种冷寂。她说:“让我睡地铺。”鹿兆鹏用手指指
门前,压低嗓门提示说:“我睡地上给你挡狼。”说罢噗哧一声吹灭了煤油玻璃罩
子灯,屋子里骤然黑暗下来。他躺倒到地铺上,还在回味着刚才随意说下的“挡狼”
的话,并为自己这句双关语中所含的机智不无得意。
其实鹿兆鹏心里比白灵更窘迫,他看见白灵的羞怯,也看出她的单纯,而他已
经结过婚,知道同床共枕的实际内容。他比她年长,现在她与弟弟兆海又是那种关
系,说来是他的弟媳。他既要保持领导者的尊严,又要不损哥哥的脸面。他见到她
的第一眼就感到窘迫,但却极力掩饰看。他掩饰内心紧张欢乐痛苦的本领是非凡的,
也是老到的。
他现在依然为自己说下“挡狼”的活而得意,这既解除了自已的窘迫,也解除
了白灵的窘迫,只要度过最为难的第一夜,窘迫就会从两人的身上消失。他躺在地
铺上,屋里静寂无声,凭感觉可以断定白灵依然端坐在床上。他以平淡而又真诚的
语气说:“睡吧。”却听不到她的反应。久久的沉默之后,鹿兆鹏终于听见白灵脱
剥衣服的悉悉声;屋子里弥漫着一缕异样的温馨的气息,那是白灵的肌体辐射到空
间里的一种难以名状的气息。他的脑子里突然冒出自己结发头一夜的情景,于是又
腾起一层悲哀的浓云浊雾。
白灵则显得单纯得多。她起先为并排或是两头摆置枕头而为难,而当鹿兆鹏躺
到地铺上以后,便顿然化释了。她根本说不清自已刚才骤然而起的心跳脸烧是为了
什么,似乎只是一种朦胧模糊的意象,或者是女性的一种本能。在她脱衣裳时,又
产生了这种本能的障碍,即使吹了灯在黑暗中脱,也仍然感局促。她的手摸到胸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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