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家门走出街巷,走进畜棚走向田野,察看棉田备耕观望麦子成穗的成色,听孝义
兔娃喝斥牲畜的嘎气的嫩嗓子的吼喊,或者和愈见笨拙愈显痴呆的鹿三对着烟锅吸
一袋旱烟,在村巷田头和族人们聊几句庄稼的成色讨论播种或收割的时日,并不显
示工业品长老子的傲慢或声势。决定棉花下种的那天后晌,他丢了拐杖跨起盛着经
过拌灰的棉籽的竹条笼,跟着兔娃屁股后头往犁沟里抛点棉籽儿。他不是怕孝武孝
义撒籽不匀,而是想在湿漉漉的田地里走一走。他不是做示范,而是一直坚持干到
把那块棉田种完,才跟着儿子们一起于傍晚时分收工回家。他端起儿媳侍候上来的
小米黄粥喝得起了响声,声音像扯断一幅长布。白嘉轩心情很舒适地对儿子们说:
“人是个贱虫。人一天到晚坐着浑身不自在,吃饭不香,睡觉不实,总觉得慌惶兮
兮。人一干活,吃饭香了,睡觉也踏实了,觉得皇帝都不怯了。”儿子们不甚理解
地笑着。那一晚白嘉轩睡得很踏实,直到孝武在院子里失魂丧魄吼叫他才醒来,醒
来就看见了窗户上乱闪乱射的电光。白嘉轩听院子里惊慌压抑的哭声。那是儿媳和
孙子们被吓的哭声。他断定又有土匪进屋,反倒缓缓穿戴齐备才去开门。外面的人
等待不及撞开门板将他撞翻在地,他们就在屋子里搜查起来,有人抓着他的衣领把
人拎起来喝问:“人呢?”
“你寻谁?”白嘉轩问。
“还装还蒙啥哩!”
“我真不知道你们搜谁。”
“你的共匪女子白灵藏哪儿?”
全家人都被驱赶撕抻出来集中到庭院里,由一个人拿着手枪威逼着统统蹲到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