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胃癌?”白可睁大眼睛。这两个字像刺一样扎进她心里。
如果不是因为胃癌,她和他也不会分开。这一路走来,她不是没有害怕的时候,不是怕他不要她了,而是怕他被疾病折磨得失去希望。谁知道带走他的那个所谓的哥哥,会不会像她这样无怨无悔地照料他。
正因为对疾病带来的痛苦太了解,她无法选择漠视并离去。
何况她还是她亲弟弟的母亲,她怎能让他和她一样成为孤儿。
再度回到家中,她对陈敏倾注了所有不能对妈妈尽到的孝顺,为她洗衣做饭,端茶送水。随着陈敏日渐“虚弱”,她晚上开始睡不踏实,不停地做梦,梦到妈妈梦到船舱,她们在海上日夜飘荡,怎么都看不到岸头。以至白天她精神恍惚,连续几次把“阿姨”叫成了“妈妈”。
这时,沈重九总会抬起头看她,好不容易玩到最后一关的游戏就在他愣神中输掉。
日子一天天过去,转眼到了五月,又是一年花开时。
陈敏吃了些药,病情得到控制,白可又动了想走的念头。在沈重九授意下,陈敏开始了吐血的环节。
然而她的表演越来越力不从心,在白可心痛自责的眼神下,她第一次对自己的演技失去信心。
这些天来的点滴她都看在眼里,这个只与她相处一月的女孩子是她见过的人中最不可思议的。单纯、善良,这些词都不足以形容。
但有一个词,是她日后对别人讲述这个故事时必定要在她名字前加上的定语——孤勇。让人心疼得总想抱抱她,为她承担些什么,虽然你知道,她只会笑着说不用,接着独自上路。
随着吐血的次数增多,她明显感觉到白可的神经越绷越紧。
在白可第三次叫沈重九去买药而沈重九没有动时,她心里的那根弦绷断了。
“别玩了!”白可一把夺过沈重九手里的游戏机。
沈重九不满她无缘无故忽然发如此大的脾气,也吼起来:“我玩游戏关你什么事!”
“阿姨病得这么严重了,你怎么能无动于衷呢?”白可气得把游戏机砸到地上。
看着摔裂的机子,沈重九一甩手,咬着牙说:“她病就病了,死活也跟我没关系。”
“你怎么能这样!”白可尖叫着,狠狠捶打他的胸口。
未及陈敏上前阻止,沈重九便把白可推开,用力过猛,白可摔倒在地上。自知过分,但碍于面子,他克制住想去扶她的冲动,僵立在原地。
从轻轻啜泣到嚎啕大哭,白可抱着膝盖,无助地蜷缩起来。
见此状况,陈敏跳下床,跪到白可身旁安慰她。沈重九受不了良心的谴责,放软态度,蹲到她脚边。
“喂,别哭了。”他摇了摇她的膝盖,语气不耐得好像他才是受了委屈的那个。
哭声没有停止,她那种哭法让人怀疑她的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
陈敏并没有劝她,她规律地轻抚她的背,为她顺气。她知道她太累了,之前经历的那么多事是她这个活了半辈子的人都不一定能承受的,何况只是个二十出头的女孩子。
沈重九和陈敏都不再说话,屋子里只剩下白可的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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