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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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跟着我们干什么?等我一开门,就拿走我的钥匙?疙瘩回过头恼怒地问四月。

        四月用她一贯冷漠的声音说,我想是的。

        疙瘩立刻在电梯中开始号叫,双手挥舞,他觉得这世界上充满了荒诞,事情原本不该这样!怎么可以如此对待他,一个出钱住店的客人?他简直想伸手拽住那个男孩,用力把他扔出电梯去。

        他声嘶力竭地冲四月吼了起来,你看着!我绝不给他们钥匙,我要立刻关上门,把他关在外面!我不敢相信,这就是四星级酒店的服务!操!这是什么世界!

        男孩的脸因为害怕而变得苍白,神情也扭曲得有些僵滞了。他对四月说了句什么。疙瘩咬牙切齿地看他,又看四月,他又跟你说什么狗屁?!你应该知道,什么话都应该翻译!否则,要你做什么!

        没什么,他说不得不如此。四月耸耸肩,有些同情地看了看那个男孩,低声不以为然地说,给了也就给了,反正是睡觉,没电有什么关系?

        我可不像你!疙瘩因为愤怒而口不择言,你就像狗一样,只需要睡觉的地方!这话刚出口,他立刻便觉得不对,生了悔意。

        四月脸上的同情立刻消失了,面色变得苍白,神情比昨天的态度更加冷淡,甚至,她连眼睛也没有抬,便漠然地走出了电梯,飞快地消失在自己房间门口。他愣愣地看着她消失,听到她的门发出轻轻的合拢声,不知道如何是好。

        她消失得甚至比发誓要将服务生甩在门外的他还要快。

        走开!他也愤怒起来。如果没有这件事,他怎么会说这种话?怎么会如此口不择言地伤害她?他将所有的怒气都发泄在这个无辜的男孩身上,伸出胳膊挡住了那个男孩出电梯的路,满眼怒火在燃烧,指指下面,生硬地说,下去。

        男孩看着他,脸色越发不安,嘴巴张了张,却一句话也没说出来。疙瘩伸手替他按了一楼,然后退了两步,叉着腰凶恶地退出电梯,一直看着电梯门关上,男孩惊恐的脸消失在门缝中。

        他狠狠地踢了门一脚,转身朝房间走去。

        十九认真被关在了玩笑的门外

        【四月】:绝不要转身。绝不能转身。如果可以选择,那么我会选择谁也不爱。但,我会非常努力地让自己爱。………四月的日记

        四月又没有开灯。她忘记了开灯,进门便把钥匙扔在床上,躺倒在了沙发上。伸出手去摸香烟。

        菀给了她一包紫壳子的德国烟,她就放在自己随身的小包里,上飞机前看见安检牌子上写着要将钥匙、手机、香烟放在小盘子里时心里还忐忑不安了一阵。她怕被查出来掖着香烟,无论如何,她不愿意让疙瘩看见她随身带着烟,这种感觉仿佛被透视一样尴尬。她始终觉得,抽烟是极私人的事,属于背面,和正面的生活无关。

        但是,显然安检的主要目标不是香烟,铃并没有响。倒是疙瘩因为身上的金属扣子而被好好地搜了一番身,搜得他龙颜大怒,极不耐烦地暴叫起来,愤怒地对安检人员嚷道,你看我像随身带枪的人吗,我一向把手枪塞在行李里!这种自己找事儿的话惹得安检人员也同样脸色大变,又把他留住细细搜了一遍,差点儿就扒了他的外套,这才放心地让他离开。

        她摸了半天,才从围巾下面将香烟抽了出来,刚刚点上,便听见电话响,那边竟然是疙瘩,他尴尬地沉默了一秒钟,细声好语地问,你没生气吧?仿佛有些讨好的语气。

        哦,我只不过是一条狗,何必那么认真?她顿时委屈起来。她就是一条狗吗?养在家里被人照料的哈巴狗,只要一个好眼色,就立刻屁颠屁颠,没了分寸。但即便如此,即使是宠物,恐怕也比她获得了更多的关爱。她甚至有时会嫉妒啤酒,啤酒至少还有她,可是她呢?她有什么?有谁在结婚后享受到了像她这般冷落?这所有的原因,是不是她的愿望太小,只是需要一个睡觉的地方?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知道,我一生气,就会胡说的。疙瘩哈哈地在电话那头笑,她觉得他企图用笑声来掩饰他的不安。她的气顿时因此消了一半,本来这火气就莫名其妙,根本不是针对疙瘩这话的,何况,秘书冲老板发火,这样的事情显得总有些暧昧不明。她不想再使他们渐渐因为他的眼光变得暧昧的关系再添一层暧昧。

        她甚至想起了昨天,在黑暗的房间里,她站在沙发边,他站在门口,两张脸模糊不清,彼此心照不宣地暧昧争执。她甚至有点怀念那一刻,不知道为什么。或许,只是因为暧昧。她不无遗憾地想,为什么昨天晚上什么都没有发生?

        她想着,没有再吭声,只是沉默地听,听到疙瘩继续说,来,我请你到酒吧玩,我猜你这辈子还没去过酒吧吧。

        她吸了一口烟,清凉的,滑滑的就咽到了肺里。不去了,我想睡了。她忍不住暗自笑了。她?没有去过酒吧。他把她当成了什么?尼姑还是修女?早在二十岁的时候,她就是泡吧的老手。当年,她晃着肥大的裤子在酒吧鼎沸的人海里穿梭,丝毫不觉得暴烈的音乐嘈杂,她甚至常常叼着烟,拿着酒杯四处晃动,周围是璀和璀的那帮朋友。

        她是什么?隐匿于寂静之中的一团火焰,还是隐匿于火焰之中的寂静?甚至连她也想不清楚。他又凭什么如此了解般地断言?

        现在还早呢,小姐,你不去,我怎么去?拜托,你是来照顾我的,记得吗?

        她犹豫了一下,不由失笑,这个傻瓜男人,分明是寂寞坏了,非要找人陪不可,她稍稍迟疑了一下,以示自己的矜持,然后说,那么,早点回来?

        好吧。明天早上四点就很早。十分钟后在楼下等你。他〃啪〃地挂上了电话。

        那是一家极安静的小酒吧,只有约莫十张桌子,晦暗一片,惟独吧台上方亮着如蛋壳般深黄而又隐约透明的灯,每张红桌上都点了一根红烛。他们走进来的时候,除了角落里的两个男人以外,只有他们两个客人。

        疙瘩一进门,就在门口的桌子旁坐下了,四月略微愣了一下,眼光朝他身后的角落飞去,然后一言不发地坐在了他对面,背对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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