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哗〃〃啪啪〃的水花剥落声,还有男孩们尖锐的喧噪声纷至沓来。
他放声大笑,笑声惊动了身边的四月,她警惕地睁开眼睛,随即迷惑起来,怎么了?你笑什么?她奇怪地注视着他,有些力不从心的虚弱神气,眼睛都泛起了血丝。
他还没来得及说话,只是张了张嘴,立刻又闭上了。他已经从后视镜看见了开着摩托车的警察尾随而来。那么,四月很快就会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儿了。他将车靠边停下,等待警察出现。
警察凑过来,敲了敲车窗,冷冷地笑着看看他,又扫了一眼四月。他摇下车窗,没等警察伸手,便将驾照递了出去,转过脸看四月。四月,你帮我问他,前面的中国人溅水泼行人,他为什么不管?
四月诧异地看他,什么?你干了什么?她脸色几乎尴尬得变成了雪白。
问他。按照我说的办。?他有些冒火了,怎么这个女人一点儿都不明白呢?事情就是这样,种族歧视!他没有享受到国民待遇!他必须要向这个警察指出他的不公正。
四月跟警察说了句什么,一句非常短的话,短得他不能相信她真的按他的话翻译了。他正想问,却见警察冷笑着歪了歪嘴角,说了句什么,四月的脸立刻变得暴躁起来,狠狠地斜了他一眼,又斜了警察一眼,不再吭声,将脸背转到了另一边。
告诉他。他种族歧视。之所以只抓我,只是因为我是外国人,他歧视我!他愤怒得几乎要跳起来,伸手便拽住她的胳膊,快点,听见没?告诉他!立刻!
他说,你之所以要溅水泼路人,就是因为你是外国人。你种族歧视,戏弄中国人。四月冷漠地看着他,又好气又无可奈何的模样,你们俩到底是谁种族歧视?
当然是他!这个种族主义者!疙瘩固执地说,你给我告诉他!听到了没有?他最后一句话几乎是吼着出来的,惹得那警察非常不客气地又瞪了他一眼,不耐烦地说了句中文,扔给他一张单子,转身就走。
他说什么?疙瘩几乎想掐死这个毫不听话的女人,他板着脸发动了车子,将条子扔给四月,你把它给车队吧,他们可以办。
你得自己去。四月掏出纸来在上面写了几行字,我帮你翻译好了。说完,将两张纸一并递给他,两眼直视前方,不再理他。
你还没有回答我,小姐,他说什么?他污辱我吗?疙瘩恼羞成怒,恶狠狠地说,要是他胆敢,我就要告他!
他说什么?哦。四月表情有些尴尬,跟你没关系。
我不在乎跟我有没有关系。我只想知道他跟你说了什么。难道他说的话是你们俩的隐私吗?疙瘩不客气地反驳,瞪着四月,快点告诉我。
他问我,为什么跟你这种粗鲁的种族主义者在一起,怎么能受得了?四月冷淡地一笑,双手抱在胸前,你满意了吗?
疙瘩一时噎得说不出话来,两眼都快被火焰烧干了,觉得辣辣的。然后,只是一秒钟时间,他咆哮起来,我操!我要告他!
我要睡觉了。先生。四月安静地闭上眼睛,如果我会开车的话,我就会替你开车的,你不会太累,我也不会丢人,这该多好。我希望自己没有坐在你车上受这种罪。日安。
疙瘩怔了一下,不安地瞟了她一眼,脸涨得通红,却没能说出一句话来。其实他是想说的,他这会儿已经完全清醒了,完全没了睡意,他可以强烈地表达出他的不满与恼怒。但是,四月平静的评语,却使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他的拳头已经捏紧,却不知该砸向何处。他觉得委屈,委屈让他怒火中烧。他甚至想让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听他咆哮。他犹豫了几秒钟,终于还是失控,伸手砸在音响上,〃啪〃〃嘎〃两声碎裂,胡里奥的声音立时停止。
四月镇定地抬起眼皮,看了看被砸坏的机器,笑了笑,没有看他,又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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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花花的一片,仿佛泰瑞莎与托马斯消失的时候。
没有爱也可以做爱,真希望我也像你那样。
生活就是不断重叠的影像,每个影像都令人恐惧,散发着陈年的腐臭气息。
最可怕的是,爱也会重复,重复到无可重复,依然重复。
………四月的日记
二十三螺丝松了
回头,四月就站在场边。淡的如同水色的蓝衬衫,肥大的黑裤子,外头披着那件苍白的风衣,脚下依然是面试时穿的那双黑色男式皮鞋。短短的头发别在窄小的蓝底白花水洗布帽子里。她远远地看着他,仍然一脸不以为然的漠不关心,仿佛一点兴致也没有。
他们要在酒店里开一天会,然后才回到公司里去。趁着同事们在宴会厅准备吃饭,疙瘩便买了包饼干,然后拽着莫名其妙的四月出来,走吧,走吧。他拖着毫不知情的四月来到卡丁车场,叫她帮他翻译着说他要开十圈车,然后便丢下她进场了。此时,他便站在场中叉着腰看她。风把她肥大的裤腿吹得不停发抖。她倚在栏杆上,双手交缠在一起相互撕扯,仿佛手足无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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