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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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岑家至今都不打算接受他的“求婚”,岑黎阑的骨灰暂时被放置在宗祠里供奉,仲寅帛不是坐以待毙之人,因而让周子康另谋出路以防后患,然而,母亲所要求的——家世良好温柔和婉善良温顺且通情达理——的少女,却委实不多。

        就目前为止,岑黎阑是条件拔尖的一个人选,然而,她的家世也注定了这场求婚并不会那么顺遂。她的祖辈父辈,都不是那么好商量的人。

        而仲太太,似乎也最中意岑黎阑这个“儿媳妇”,挑来看去,最后拿在手里的,总是岑黎阑的那张相片。“只有这样的小姐,才配得上我们家卯卯啊。”

        仲寅帛回忆起弟弟初丧的那段时日,他从未见过母亲那样彻骨的悲痛,心智的崩溃,让总是笑容满面的她仿佛是受潮的糖塔,塌得一塌糊涂。他用了漫长的一个月,将母亲一点一点拼回记忆中的模样,那是他此生做过的最艰难的事。因而,当她不知道从哪儿听说“阴婚”一事并对他开口请托之时,他二话不说就予以了承诺。周子康也因此被他推向了一段遭尽白眼的职业生涯。

        然而,他所求的,无非是母亲的一份开心。

        旧事重提,仲寅帛的心里也并不好受,弟弟不在母亲身边长大,偏疼一些都在情理之中,何况他现在已经离开人世,做兄长的即便曾经有过嫉妒,也都往事云烟了。然而,母亲却总是揣测着活着的儿子的心意,却不知,正是她的那份揣测,让他觉得自己遭到了某种侮辱。要知道,他虽然是个斤斤计较之人,但他的心胸还没狭窄到那个地步。

        “寅帛?”仲太太求证似的看着自己高大的长子,她已经委屈了一个儿子,深怕把另一个也委屈了。

        而仲寅帛面对母亲这个试探性的问题,只是有些疲惫地闭了闭眼,继而嘴角一扬,笑意流出,平静地说道:“怎么会埋怨你呢?”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三)

        由于对方的请托实在太过明朗,德珍没有丝毫转圜的余地,也就顺应形势答应了下来,作为临时宾客参加这次纪念日派对。

        她匆忙与会,身上穿着去学校教书的装束,全家人都还在黎阑的丧期中,因而除去手表,她没有佩戴任何首饰。她也没有在同事中宣扬此事,这并非是一件会令人快乐的事,多说无益,而她也不想过分沉湎在死亡的阴影里,更不想让外人总用同情哀切的目光看待她。

        对陌生人描述黎阑的死,之于她是一件十分残忍的事。

        若是可以,她宁愿选择隐瞒,闭口不谈。

        “细”的内部,是座熠熠生辉的建筑,她被人引入大厅,坐定。纪念日的当天,又是新主人的见面会,一切当然是煞有其事的样子。衣香鬓影,三教九流,各式人等纷纷都是最体面的模样。

        临时搭建的会场没有过分喧闹的装饰,客人们也都轻声的说话,德珍私下绕了一圈,却没有撞见先进来的蒋雨薇。到了正式开场的时间,她被带到了第一排的座位上坐下,坐在她身旁的是个十分富态的女子,披着银白色的披肩,很高贵的模样,对德珍颔首微笑。女子身后是一个高壮异常的男子,德珍无意间转过头去,只是一瞥,对方的眼神忽然之间变得锋利起来。

        德珍尚且来不及流露惊慌,司仪打开话筒简单的介绍一番,继而会场响起了掌声,一束灯光追至主讲台上。

        在一片强光之中,德珍不能很清晰的分辨男子的五官,只见他身穿黑色双排扣西装,丝绒领结隆重地将他衬托起来,面对灯光的追随,他也只是熟稔地一笑,情绪恰到好处。

        男子的开场白是英文,此后,也不管宾客是否符合他的语境,皆是英文主讲。

        听至中段,德珍忍了忍,这个时候她极想打一个哈欠。

        不知是谁给他写的讲稿,竟会拖沓成那个样子,而显然的,他自己也发现了这一点,渐渐的,在那隆重的装束下,他开始流露出一丝散漫。演讲也随之换成了另一种风格,本该铿锵的发音被他懒懒带过。

        德珍饶有趣味地看着他,他的声音,与他严肃持重的表情有些不称,两者同时对比,意外地显现出一种傲慢之气。

        她鲜少片面地揣测初认识的人,但她觉得,他此刻的心情,应该有些不好。

        是谁惹到了他呢?

        仲寅帛低头将讲稿翻了一页,瞥见剩下的段落,额上的青筋跳了一下。和其他的演讲一样,他习惯性的在某些节点抬头逡巡一圈听众,然而这也只是技巧性的应景之为,看似有模有样,实则敷衍地很。

        聚光灯下,他黑沉的眼睛,忽然地捕捉到一个熟悉的光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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