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检查上完药,他又进入了二十四小时观察期。德珍坐在休息室的长沙发上,不一会儿他走了进来,将手机递给了她,上头有一串座机号码,德珍接过电话,对方接起来,是他奶奶的声音。德珍将他的病情简单说了一遍,老人家明显十分关心,但天色已晚,她也无可奈何。
挂了电话,德珍起来,仲寅帛牵住她的手腕,眼神若水。他嘴里还含着药粉,不能说话。德珍缓缓抽回自己的手,说道:“你不会有事的,我需要离开。”
男人闭了闭眼睛,深吸一口气,拿起手机,飞快的在屏幕上打下一行字:我们谈谈。
“我们已经谈过很多次了。”
仲寅帛埋头在屏幕上打字:为什么问卯卯和邱清乾是不是同一个人?你怎么知道的?又为什么来这里?
“这些……都不重要了……”
而今,黎阑意外的和她的“阿乾”成了“夫妻”,世上那么多爱情,唯有这一桩离奇跨越生与死的界限。回顾起来,她可爱的妹妹黎阑多像一件周折的包裹,最终被她心爱的人签收。
德珍此刻心中一片澄净,没有提问,亦没有回答,红尘中打滚一圈,她真的有些累了。
仲寅帛注视着她,良久,再度拉过她的双手,紧紧攥在掌心,这世上唯有这个女人能叫他肝脑涂地在所不辞,可她却这样不在乎。
然而事已至此,他求也求过,跪也跪过,哭也哭过,自尊心轰然倒塌再也不能重拾,到头来一切都是作茧自缚。
他缓缓将手掌捧起她的脸庞,看着她的眼睛,苦涩地笑了笑,最后抵着她的额头,学会不再为自己辩解,只倾诉思念与恳求:“如果不能避免总是和你相见,那我也不奢求了,我们还可以做普通朋友。”
他不能动他的齿根,嘴里泄露着药粉苍凉的气息,简短的一句话,字字血泪,咬牙切齿。
世上怎会生了这样一个女人来令他痛苦呢?
德珍苦笑,是啊,为什么总是避不开他?像是一开始相见就是为了重逢,此后的每一次相见都如同藤蔓交织生长,情深之后妄图各自成活,却是两败俱伤。
但是,她轻轻将他推离,垂眸道:“不,仲寅,我们当不了朋友。”
闻言,他不也不再强求,故作潇洒的耸耸肩,离开了休息室去输液。他不知道这一转身今后是否还能再见到她,但,这毕竟是他的劫数,他尽力了。
德珍目送他离开,但也没有立即走,电视机里放送着欢声笑语悲欢离合,护士进来了,为她倒了一杯水,又沉默离开,独留她一人静处。
人最喜欢干的事,就是费尽千辛万苦得到某样东西,然后亲手毁掉。于是就圆满了。
但他们都不知牵住的手,只须一放,便分流成上下之游。上游是他,下游是她。上游是梦,下游是人间。
她没离开,是在劝说自己不再动摇。随着时间一点一滴流逝,热血逐渐冷却,诊所外偶有一两台车飞驰而过,便再无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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