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允许我……替你解掉绷带好吗?我有些护理经验。”
伯爵惊奇地看着她,随后没好气地说:
“你不可能把我弄得更痛了,我刚把那个该死的大笨蛋赶了出去,他弄得我好痛。”
女仆靠得更拢了一点,放下沉重的桶,站着察看伯爵的腿。然后她很轻很轻地解开了一条绷带。
“我担心,老爷,一直盖在伤口上的纱布恐怕没涂好药,因此粘住了伤口,硬揭必然会疼的,除非我们用些温热水,才能容易地把纱布揭下来。”
“随便你怎么搞!”伯爵粗声大气地说,“我尽量忍着不骂人就是了。”
“忘掉我是个女人吧,老爷。我的父亲曾经说过:一个男人如果能不骂人就忍受住痛苦,他不是个圣人就是块木头!”
伯爵的嘴唇微微一咧,露出淡淡的笑容。
他注视着女仆,看着她走到脸盆架边。
她先用冷水洗了双手,把盆里的脏水倒进了污水桶。然后她倒了些热水进瓷盆,贴身男仆本来打算用这些热水给他刮脸的。
她把这盆水端到床边,拿起一些已经放在桌上的药棉,蘸了热水,开始熟练地轻轻揭起粘在伤疤上的绷带。这密密麻麻的伤疤,是军医从林德赫斯特伯爵腿上取出葡萄弹之后留下的。
林德赫斯特伯爵是在近距离被击中的,就打在紧靠膝盖的上方,要不是因为他有坚强的毅力,又运用了作为将军的权力,这条腿早就会在滑铁卢战役之后马上被锯掉了。
“这腿会得坏疽的,老爷,”军医曾经断言说,“到那时,爵爷失去的将不是腿,而是生命!”
“我愿意冒冒险,”伯爵回答说,“我才他妈的不愿意过一辈子‘逢十进一’的生活,打一点跨一步,连马都不能舒舒服服骑一下呢。”
“我是在提醒爵爷……”
“我不要你提醒,也不想接受你那很成问题的技术。”伯爵回答道。
然而过了好几个月,他才躺在担架上被抬回英国,受的痛苦也可想而知。
他认为在伦敦的治疗简直无关痛痒,熬了一阵之后终于来到了切尔特南,因为他曾经听说这个矿泉疗养地的外科医生托马斯·纽厄尔很出色。
伯爵象其他数以百计的人一样,到切尔特南来的原因完全是因为这里有不同凡响的医生。
虽然托马斯·纽厄尔让爵爷受了他整个一生中从未受过的痛苦,但他没有辜负伯爵对他的信任,因为伯爵腿上的伤毫无疑问情况良好,开始逐渐愈合。
他没再骂人,即使在女仆揭下了最后一片纱布紧接着转身找新绷带时。也只是因疼痛而退缩了一、两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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