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件衣服,走。”
“走去哪里?”恩雅一脸茫无头绪、不明所以。
“你既然担心得什么事也没办法做,倒不如去她那儿看看。知道地址吧?”
“恩。”
“那动作快点。”
慧姨的家位于新庄某栋公寓的一楼,任峰和恩雅赶到对已经十点多了,里头一片阗暗无声,猛按着电铃,恩雅心急如焚。
“别按了。”任峰制止她,拉着她一起来到对面的住家。
时间不早,但里头仍隐约流泄着灯光,任峰按了门铃,不久后,有个人边碎念着边开门。
“不好意思,这么晚了还来打扰……”任峰说着客套话。
“咦?你不是以前常到对面玩的女孩吗?”四十岁上下的妇人眼尖地认出任峰身后的恩雅。
“对不起,你知道对面怎么了吗?为什么这么晚了,连一个人也不在?”恩雅急急地问道。
“你不知道啊?这也难怪,你已经很久没来玩了。
对面的阿慧生病了,听说是癌症末期,住院有一阵子了,今天好像是最后一夜,他们全家都去守着。唉!
生死有命……“
“他们在哪家医院?”任峰扶住乍失血色、昏然欲倒的恩雅,飞快地询问。
“平安医院,我去看过她一次,病房好像是五一三吧……”,“谢谢!我们现在马上赶过去。”
车子迅猛地再度狂飙上路,看恩雅抱紧自己蜷缩成一团、自责地痛哭失声,任峰心底有无限的心疼,但他现在唯一能做的是注意路况,在最快的时间内送她到医院。
平安医院在一片愁惨的低泣声中很快地到了,不待任峰说,恩雅率先推门下车,他虽不放心她一个人,但也毫无选择地得先将车停好。
何恩雅,这是你的辅导员,叫吴心慧。
那是她和慧姨的第一次见面,她缩在墙角,一夕间骤变的一切令她的心退缩至最角落,就像她整个蜷曲在床角还的小身子。
恩雅,我可以叫你小雅吗?你可以叫我慧姨。
那是慧姨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她的声音清润温柔,但不管她说什么,她一律置之不听、置之不理。
那段时间她辍学,暂时住在生父的妹妹家,她感觉得到姑姑一家人对她死样子的嫌恶,但完全没有能力改变现状,她陷溺在恐怖幽暗的世界中不能自拔,不笑、不说活,也哭不出来。
有几回,她听见姑姑尖锐恶意地对慧姨喊着“别理踩她了。”每当这时,她都害怕下回慧姨不再来,害怕再也听不见她源源不能流泄着的温柔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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