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祖母是中国人，所以你们才说得以口流利的中文吗？”为了打破这种让人不舒服的气氛，齐傲天主动问道。即使从秋江雪次郎脸上看不任何类似於哀伤的表情，但齐傲天却能感受到秋江雪次郎的心情并不好。
“并不是这样。”秋江雪次郎摇了摇头，“身为顶级杀手，必须跟世界各地的客户打交道，为各种语言是基础。不过，比起其他国家的语言，我更为热爱中文罢了。”
“为什麽？”齐傲天不自觉的就问道。看着秋江雪次郎的眼睛，总觉得那浅褐色的眸子中会有眼泪流出。和秋江雪次郎相处久了就会慢慢发现，这个少年面无表情的外表下其实比任何人都纯净透明。虽然双手沾满了鲜血，虽然染上了无数无辜人的性命，却让人无法狠下心恨他或者厌恶他。
打个不恰单的比喻，秋江雪次郎其实更像是一个机器人，其他的感情存储完全为零，他的大脑内存中只存有“杀人”这一项指令，所以除了杀人之外，他其实什麽都不会什麽都不懂。
“什麽为什麽？”秋江雪次郎眼神困惑的看着齐傲天，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为什麽会比较喜欢中文？”齐傲天非常好脾气的又问了遍。秋江雪次郎偏了偏脑袋，似乎想起了很久之前的事情，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麽会记得那麽清楚，明明是很久之前发生的事情，却清晰的好像刚刚发生过一样。
“小的时候，祖母很喜欢抱着我教我说中文，她说那是她的母语，祖母一遍一遍的说着，我觉得很好听，然後就喜欢上了。”
等脑袋反应过来的时候，齐傲天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经早一步抱住了秋江雪次郎。不知是心疼还是同情，或者是别的什麽，只是觉得这样连笑都不会的少年很可怜。
齐傲天想，至少教会他什麽是笑。
被齐傲天抱住的那瞬间，杀手的本能让他险些就掏出怀中的枪发动射击了。
“以後不要再这样主动靠过来，很危险的。”秋江雪次郎拉开两人的距离，一本正经的警告道。
齐傲天当然明白秋江雪次郎的意思，他也觉得自己刚才有些冲动，抱歉的冲着秋江雪次郎笑了笑，“非常抱歉，我保证以後都不会这麽鲁莽了。”
见到齐傲天的笑容，秋江雪次郎千年不变的面瘫脸上闪过一丝可疑的红晕，胸口也扑腾扑腾跳个不停，从来没有过的这种奇怪感觉让秋江雪次郎别扭的把头移开。“雪次郎，你从来都没有笑过吗？”见到秋江雪次郎这个样子，齐傲天小声问道。因为秋江雪次郎以“夫妻就该互相称呼姓名”为由，齐傲天不得已只能叫秋江雪次郎的名字。
“笑，我当然有笑过了。”像是为了证明自己，秋江雪次郎立刻绽放出一个堪称完美的微笑，配上那张漂亮的脸，邪佞而魅惑，就如同齐傲天第一次见秋江雪次郎时的那种感觉。这样的笑容美则美矣，却如同戴上了一层假面，虚伪的完全失去了笑本身存在的意义。
齐傲天定了定神，然後又问道，“雪次郎，你为什麽笑呢？”
秋江雪次郎收起笑容，立刻又恢复平常面瘫的样子，他用一种齐傲天似乎问了一个很白痴的问题的眼神看着齐傲天，面无表情道，“父亲大人说过，顶级的杀手非常善於利用自身的优势迷惑敌人。兄长大人说过，我们的笑容是最大的武器，所以每次出任务之前，我都有很好的利用这个优势。”
把笑容当成了杀人的武器吗？真是悲哀。
“雪次郎，难道你没有开心的事情吗？”也许是天性使然，也许是因为从小就照顾比自己要小许多的弟弟小班，让齐傲天不忍心看到小班的悲剧再发生在其他少年身上。所以才会这麽努力的想要秋江雪次郎学会真正的笑。
不为杀人，只是单纯的因为开心而笑。
“那种多余的感情只会让人变得软弱。父亲大人说过，我们不需要那种感情。”
齐傲天忽然就觉得愤怒，他甚至很想冲到秋江虎一郎面前大声的质问他如何做别人的父亲，为何残忍的剥削掉子女的喜怒哀乐。但想一想，又觉得自己没有任何的立场。他很清楚的明白，过多的感情只会让杀手的利刃变钝生锈，没有办法舍弃感情的话，到最後就只能舍弃性命。
齐傲天的身体因为这个发现而轻轻颤抖着，什麽都做不了的那种无能为力压得他非常难受。他紧紧握着拳，一遍又一遍的骂着自己的无能。
什麽都做不了，连告诉秋江雪次郎开心就笑这麽简单的事情都做不到。
“你怎麽呢？”看出齐傲天的异常，秋江雪次郎忍不住问道，虽然还是面无表情，然而语气中却透出几分关心和着急。
“没，没什麽。”齐傲天摇了摇头，他咬了两下唇，然後看着秋江雪次郎道，“雪次郎，可以让我抱一下你吗？”
早忘记了要逃离这个少年的计划，只是单纯的想要让这个少年感觉到哪怕一丁点的温暖。
秋江雪次郎脸上难得的略过一丝惊讶，然後他点了点头，“我们很快就是“夫妻”，拥抱应该是夫妻间正常的行为；所以……”
不等秋江雪次郎说完，齐傲天就用力抱住了他。真的很用力，仿佛要把他捏碎了揉进自己的骨头之中一样。虽然隔着衣服，秋江雪次郎却能感觉到齐傲天皮肤的炙热，以及那跳动的心脏。
这种感觉，前所未有的美好。
很奇怪，好想一直这麽下去，永远都不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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