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伦敦上飞机前,就已经联系了刘给我换一些人民币。”他轻描淡写,还补充道:“我不喜欢手忙脚乱。”
“可是……”一时语塞,他竟细致如此。
稻本靖一见江雪愣在原地,也不等她,一面收好钱夹一面朝外走道:“你家也该清理好了,你有时间发愣还不如回家整理一下你母亲的遗物。”
小城不大,打的过去也就是二十分钟的事情。一推开门,扑面而来的便是消毒水的味道,提示着来人这里再无生息。
迈进去那一步的时候,江雪的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不过数月没有回来,已然人去楼空,这生她养她的地方啊!
稻本靖一转了一圈回来提醒道:“快收拾吧,久留此处难免你伤心。”
江雪点头,她并不相信母亲会不留下只言片语就撒手而去,依母亲的性格以死阻她,必不可能不说明。
屋中显眼的抽屉柜子都翻遍了,什么也没找到,倒是稻本提醒了一句:“你素日里最看重什么?往那里找去。”
江雪想了想,立刻转往母亲房中床头柜,从中取出一个木头盒子,又从米缸中摸出一把钥匙打开盒子,里面有几本存折,一个多宝戒指,并着一封信。稻本靖一看了不禁叹道:“你们中国女人要是藏起情报来,外国间谍无论如何也找不到。”
江雪不理他,已然展开了一张老式的信纸,坐在地上沉默地阅读着。
“雪雪,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希望你明白我的意思。妈妈在这个世上的意义在许多年前就已经变成了希望你能过得好,倘若我的离世能使你心中震痛从而幡然醒悟,你就要相信妈妈的离去一定是心甘情愿的。你与你那位的师兄的事,我无论如何不会赞同,因为,那是我曾经走过的路,万勿重蹈覆辙,否则我将死不瞑目。
我只希望你能够平平安安嫁一个出身普通但努力能干的男子,你们一起建立一个家庭,生儿育女,白头偕老。这是许多年前我曾想与你的父亲达成的梦想,但是妈妈用了许多年才明白,把梦想当现实的人,其下场必定惨不可闻。
你的父亲是谁,这些年多少你知道一些,但是你从未见过,他也不知道你的存在。我与他,早已恩断义绝,是以多年以来从未找过他。
但是这一次,我必须告诉他,因为我并不放心你孤零零一个人在世上。所以,我已通知了他。
余下的事,妈妈就不能再为你做了,他来与不来,一则天命,二则凭他心中的情分罢了。
雪雪,
写到这里文字已然断了,纸上还有干涸的几滴血液,想来那时母亲已经因失血体力不支,勉强撑着将信纸收起来。
稻本靖一本来在归置一些因清理而凌乱的物件,听到江雪压抑的哭声,疾步过来叹了口气,上前去抱过她温柔道:“不会希望看到你如此的,振作起来。”
江雪一面擦眼泪一面稳下声音道:“我知道,走吧,回酒店吧。”屋里刚有新丧,即使自己不忌讳也不能保证稻本不忌讳。
“你要是不怕冷,住在家中恐怕心中会好受一些。”稻本温和道,“不过酒店还是暖和一些,你今天哭得太多了,经不得风寒。”
江雪点点头道:“你说的是。”回去的路上她经过超市又去买了一些东西带回酒店。
“你先洗漱吧,然后好好睡一觉,明天就会好些。”
江雪知他的性格不喜虚套,说让你先必定有他的理由,当下也不谦让,洗漱完毕穿戴整齐之后出来一看,稻本靖一已经靠在他自己的那张床上睡着了——刘学勤自然当他们的关系亲密,订的就是一间双人房。
她心中一软,从在伦敦的时候他比她先知道这个消息,就应该已经在为此事奔走,不仅要严密瞒住她,还要安排助理订好行程,更要发动他远在中国内地的人脉,他一个不懂中文的外国人,做起这些来……哎
江雪把从超市里买来的泡面泡好,又细细地加了火腿肠和榨菜进去,待到快要好时才叫醒稻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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