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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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天夜里,华不石突然来了兴致,要和梁宝散步。

        “你不出去啦?”梁宝接过几个女人电话,所以这么问。

        “让她们空等去吧!”华不石幸灾乐祸地说,“我是人类灵魂工程师,也得关心关心你老弟的灵魂呀。”

        是夜,夜色空前的好。华不石和梁宝带着啤酒,找到一个宽敞而僻静的地方躺下。

        两人喝了一气酒。华不石说:“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这是谁说的?”

        梁宝说不知道。

        华不石又问:“你能想象出。一百年后的今儿个下晚的情形吗?”

        “到那时,咱们骨渣早烂没了,想象个屁1”

        华不石说:“咱们骨渣烂没了,可有的人却嫩骨嫩内,有的人喝酒,有的人拥抱接吻做爱,有的人和咱们一样看着天空发呆。那时候,月亮在,太阳在,星星在,地球也在,只有咱们消失了。你说还有比这更可气的吗?”

        梁宝说:“词典上不是说,豹死留皮人死留名嘛。”

        华不石说:“遗憾的是什么也留不下。后来的人只顾自个儿享乐,哪还考虑到咱们希望他们怀念咱们呢?到那时,可乐的事更多,人活着更开心,咱们干生气,咱们的骨灰喂肥了鱼喂肥了草木,他们尽情享用,对咱们只字不提。”

        “会提到你的,你写了不少文章。至于我,活着和死后差别不太大。”梁宝说得诚恳。

        这使华不石受到感动,他劝慰梁宝说:“死亡是公正的,对谁都一样。我并没写出不朽之作,也写不出来。我最大的愿望就是地球自行爆炸,要不和哪个大行星撞一家伙。最叫我受不了的,是在我以前的人把名留了下来,在我以后的人却要继续做乐。最好还是砰的一声,炸个片瓦不留,谁也别生谁的气了。”

        “人生了死,死了生,匆匆忙忙的,图个啥?”梁宝自言自语。

        华不石说:“花开了,花落了,长叶了,落叶了,卵变虫,虫变蛹、蛹变蛾,这有什么意义?它们为了什么?谁叫它们这么干?结论是它们不为什么。人也是这么回事。生活就是喘气的人干的一系列蠢事,而蠢事是没有意义的。”

        “那人还追求啥?”梁宝还是宁愿相信书上说的。

        “好吧,我先顺着你说。有人发明了飞船,在宇宙里飞来飞去。宇宙需要这飞船吗?探索别的星球有什么意义?有人乘过飞船,有人乘坐不了,不二样是死吗?

        太阳系需要莎士比亚十四行诗吗?需要相对论的是爱因斯坦,需要十四行诗和悲剧的是莎士比亚。………说到底,宇宙也没什么意义。时间是无,空间也是无。既死,永恒也无意义。“

        “这么一讲,活着真是没劲透了。”梁宝说。

        “你又错了。”华不石说,“活着没意义,但不等于活着没趣。明知道从生下来那一刻起,你就在走向死亡,你也得一步一个脚印,踏踏实实走到蹬腿那一天。

        每个人都在绞尽脑汁找乐。军事家导演一场又一场战争,以杀人为乐,杀得越多,越兴奋,看的人也兴奋,并给杀人者授勋。政治家的最大乐趣是说谎话骗人。他们把眼睛瞪得铜铃似的,把谎话说得美妙动听。医生成天盼着人们生病,棺材铺和殡仪馆希望多死人,卖冷饮的祈祷四季如火,等待提拔的科员暗中盼望上司出了车祸,政治对手则指望对方出现失语症或桃色新闻……顶顶不济的,可以甩扑克搓麻将赌博吸食毒品,要么追女人追男人,要么吃肉吞鱼……总之,怎么刺激怎么来。“

        梁宝问:“那么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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