猴子脑袋耷拉下来了。
“严重吗?”梁宝松了一口气。
“数以百万。”猴子说。
梁宝张口结舌,一时无话。
猴子说,这回是他家老头子捅了漏子。他不该管他老对头儿子的事,尽管那小子死有余辜。可老头子闲不住,捅了马蜂窝。事前,他低估了对手,另外,他也不太清楚自己儿子干了些什么。猴子善于伪装,在家里道貌岸然,假正统,老头子便以他为骄傲本钱,拿他当牌打。他做梦也想不到,猴子早就被监视上了。对方在银行、海关、税务诸部门安插了耳目,掌握了他手下一个公司的全盘底细,他们组织了一个班子,准备拿出证据,把猴子送上审判台。
猴子又倒满两杯,碰也没碰,自个仰脖干了:“也许再见不着我啦。”
梁宝没喝,心事忡仲地问:“你家老头子使不上劲儿?”
猴子说:“这不是明摆着,人家要的就是他的难看!”
梁宝猜出猴子请他来的用意了,想问,又不敢往下问;不问又不够意思,就蒙着胆子问:“难道……没有……别的办法了?”
猴子意昧深长地看着梁宝,沉吟半晌才说:“办法,倒是有一个,可是谁那么傻,当别人的替罪羊呢?”
他又看了梁宝半天,才说出具体办法,由一个人担下罪名,把公司所有的一切事都揽过去,证明猴子与该公司毫无干系。
梁宝怔住了。心想,这可是够砸脑壳了。又想,咱要蔫巴了,连个口都不敢开,岂不叫猴子瞧扁了?再说,即使咱应承下来,猴子也不一定忍心叫咱吃枪子儿,人家只是试咱够不够朋友。说绝了,咱真应承了,凭猴子一家那么大本事,真会让他们把咱收拾了不成?说不准,这一宝真能押中。万一押中了,他该怎样报答咱?
猴子还在看他。梁宝说:“你别看了。咱哥们儿一场,泥里来水里去,怪不容易。咱在落魄之时,你帮了咱。你有了难,就是咱的难,这事儿咱也不用想,你就灌下去。梁得财酒劲儿上给咱一个人好了。具体的帐目之类好好想想,咱俩把茬对严实了,别让那帮鳖犊于挑出破定(绽)。”
猴子激动万分,他紧紧抓住梁宝肥嘟嘟的双手,摇个不住,语无伦次地说:“你!我……有你这一句话就够了。咱们没有自哥们儿一场。就是挨了枪子儿,九泉之下,我也会报答你……”
说罢,边哭边给梁宝倒酒。梁宝也泣不成声,他按住人头马,说:“来茅台吧,咱来点冲的,一醉方休。”
两人啼嘘再三,喝着酒制定了反击方案。梁主就着酒劲儿说:“从现在看,咱倒无牵无挂。再过几年,咱老爹踢蹬不动了,就得靠你费心了。说不准,送他上火葬场都靠你了。”
猴子说:“咱俩把最坏处都想到了。其实,你替我,即使坐了牢,也没你的苦吃,他们不会揍你,不会让你挨饿受冻,你会吃上小灶,并且,你也蹲不了几天。
我在外头能使上劲。万一我进去了。那就全军覆没了,别说你,我家老头也得干瞪眼。除了坐牢外,还有三种可能:一是关掉公司,没收财产;二是公司照办,罚一部分款了事;三是既不罚款又照办公司。咱们争取的就是最末一条。“
猴子还向梁宝许愿说。“万一咱们赢了,这家大公司你当经理,那时你的收入就不是千儿八百、万儿八千的了。你不是喜欢咬文嚼字、涂涂写写吗?给你配几员干将,你当甩手大掌柜,他们佛爷一样敬着你。想想看,那时你不是左右逢源吗?
这方面,不用蛆一样繁殖金钱。浑身铜臭;那方面,又不象那班文人穷溲溲的,一身酸气——想游山玩水,玩去;想出书,爷有钱……“
猴子还是碰上了克星。最严重时,梁宝被拘留审查了半个月。他百般抵赖。哭闹,装死,尿裤子,一丝不挂在拘留所里乱跑,把人家惹恼了,小不溜儿地意思了他几下。鼻青眼肿之后,他学乘了。猴子曾派人去所里看他一回。此外,李子来过一两回。梁得财则四处声称他没有这个儿子。
折腾了三、四个月,这件事终于不了了之。为了给调查组点面子,象征性罚了点款公司请了调查组一顿,他们接受了伙食补助,拒绝了公司送的贵重礼物。猴子他老头子也在别人调停下,和死对头握手言和了。
猴子没有食言,梁宝当上了大公司总经理。
猴子说:“这下子,你就算正式被咱们这个城市接纳了。无论你到了哪儿,都没有人拒绝你了。除了生意上对手外,别人对你都是笑脸相迎。麻烦的是,屁股后会跟着一串要钱的:作家、残疾人、记者、校长、女导演、街道办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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