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会了。回家了。我忍不住要向丈夫讲讲在外面的所见所闻。我希望我的讲述能引起丈夫的兴趣,那对于我也是一种快慰埃可是,他听着听着,竟心不在焉起来。当我讲到歌厅是一个非常新奇的世界时,丈夫竟来了句:“人不能老沉湎在那里。”说着,从沙发上站起来,到书架上找开了书,把我撇在一边。
我直愣着两只眼看着他,好半天没有动窝。丈夫也没再理我的茬。我的耳边不禁又响起吕倩在歌厅里唱的歌。我的心第一次颤抖了,但不是爱的冲动,而是怨恨的暴发,那种沾他的光而得到荣誉的愉快感荡然无存。我腾地站起身,一摔门,走出了这个家。
我感到心里憋闷得难受。我使劲吸了一口凉气,只有稀稀落落几个行人。残冬未尽,气温还很低,我感到一种透心的寒冷。可我要到哪儿去,我说不清楚,只是漫无边际地踽踽独行。
也不知走了有多久,我无意中看到对面一家歌厅的窗口正闪烁着五颜六色的灯光。我不由自主地驻步了,又想起了会议期间歌厅的情景,想起了吕倩的话:“歌厅,可以使人在精神上得到调节。”我现在不是更需要这种调节么?我需要忘却刚才的一切,我需要进入到一个新的情境中去。
我终于走向那歌厅的大门,我要独自去光顾这个世界了。
可是,门口的一个穿制服的小伙子拦住了我:“有票吗?”
“票?”我没有想到进歌厅还要门票。那次,我们是集体入场的。没见谁收票。
“多钱一张?”我不无尴尬地问。
“最低40元/小时”
“今天是周末。”
我听不懂这话是什么含义。是周末就该40元,还是只有周末才收40元?可我在这一时间,却着实陷入了一种困窘。我摸了摸衣袋,掏不出那么多票子,即使能掏出来,我也真舍不得呈上去换一张三寸长的票!我一个月才挣多少?
一个月顶到头了,也就400块!拿出近十分之一的工资过一个周末,我承受得了吗?可是,在对方乜斜的目光中走开吗?我的自尊心又会受到极大的伤害。我也是人,我怕被人看不起!
就在这当口,一个西服革履的小伙带着一个花枝招展的女郎走了过来。那小伙子一眼就认出了我:“哟!你也来了。”
我想起来了,对方是一大报记者,他曾采访过我,是为了通过我进一步了解我的丈夫,我曾给了他一个极好的印象。我也觉得这位记者很随和,可亲近。而这时候,他的出现,又恰巧给了我一个台阶。
“哦,我,我在等我的丈夫。”我说了一句假话。我又觉得需要补充:唉,我已经等了半天了,他还没来。“
记者一笑:“你真是个贤内助。等他干吗,你也让他着着急。走!咱们先一块进去,让他来了也尝尝等人的滋味。”
他冲把门的亮出记者证:“我们是你们经理的朋友。”
把门的白了他们一眼,竟放行了。
我,又一次地坐进了歌厅。
我讪讪地问记者:“你真的认识这里的经理?”
记者一扬手:“哪里。咱们这号靠工资吃饭的人哪儿掏得起门票钱呀?该蹭就得蹭埃咱比不了那些大款,人家也真是来玩的,也是受歌厅欢迎的人,人家一进来,不仅门票小菜一碟,果品、酒水也是一上一桌子,等于给歌厅送钱来了。你看旁边这几位,都是这儿的常客。他们每人每天晚上的消费都不下500块。咱们行吗?你们知道这一杯雪碧多钱吗?10块,比市价高出3倍多。咱们也就只在这儿喝杯饮料吧。好了好了。咱们点歌,你点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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