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伤的氛围一直笼罩在两个人身上,可聂素问的心,渐渐平静了下来。
她失去孩子,失去当母亲的机会,可幸的是,她还没有失去他。纵是荆棘遍地,她也可以赤脚走过去,只要那个人,还陪在她身边。
她欣慰的闭上了眼睛,眼泪落在他滚烫的颈子里,哧的一声化了开去。
而另一边,一直抱着她温柔呵护的男人,却像被这滴眼泪烫到了般,怀中的女人像个受伤的小兽,不断的舔舐着自己的伤口,她的眼泪让他的心都要被扯碎了,可他什么也做不了,甚至不能为他们的孩子报仇,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病房里一点昏黄的壁灯,他的目光落在那深邃幽远处,阴鹜而森冷。
第二天醒来,眼睛酸痛肿胀的难受,几乎不能完全睁开。
待看清身边的人,她有点怔愣:“妈……”
向茹坐得累了,正打盹,被她这一声一下叫醒过来。
“怎么是你?陆铮呢?”她本能的开口问道。
向茹一听她提那名字,气就不打一处来:“都弄成这样了,还记挂着那负心汉?”
素问冲口而出的话咽住了,向茹对陆铮成见已深,一时半会也纠正不过来。但她明明记得昨晚是陆铮抱她睡的,看这情形,应该是一早有事,先离开了。
向茹转头把床头柜上自己带过来的清粥和小菜拿出来,问她要不要吃点。她现在病体虚着,经不起油腻汤水的补,倒是怀念母亲做的小菜,向茹亲自端着碗喂她吃,就像是回到小时候,她还在襁褓中时,母亲的悉心照料。
向茹大约是还跟她怄着气,喂她吃粥时也一言不发。
病房里有电视,刚才素问睡着怕吵醒她,就没敢开,陪床反正是件无聊的事,这回就打开了。
病人最大,向茹难得的把遥控器递给她,问她想看什么,素问体贴的把频道换到母亲爱看的电视剧上,自己眯着眼小憩了一会。
一直到晚上,陆铮都没再出现过。
开始她以为是陆铮怕面对自己母亲,所以故意避开来,后来向茹离开了,他也没有再来过。p病房倒是周到,配有一个简易的小厨房,不过向茹用不惯,做饭什么还是要跑回家,加上也要给她带些换洗衣物什么的。向茹医院和家里两头跑,顾不过来的时候就打电话给周沫,让她过来医院陪着。
素问也是好久没见到周沫。一个年过去,这厮终于从美国回来,出国旅游,又有男友相伴,该是何等风光滋润。相比自己现下这境况,真是有够凄惨的。
素问闷闷的想着,万万没想到,预料中的死党重逢,周沫完全没有她想象中的春风满面,甚至可以说是,完全相反。
她坐在床上,看着推开病房的门,露出的那张脸,颜色灰败,不施粉黛,双眼凹陷,眼底还有点水肿,形容十分憔悴。
“……你怎么了?”
周沫看了她一眼,坐到她床边,随手拿了颗别人看病送来的橘子,知她不能吃生冷的,掰了就往自己嘴里丢去。
“咱俩这真是难姐难妹。你说聂素问你怎么这么能耐呢,咱俩认识也好几年了,我从没发现你这么前卫,未婚先孕,啧啧,要是没有意外流产这一茬,你是不是还打算来个带球跑的套路?”
素问瞪了她一眼。她知道周沫现在口气阴阳怪调的,就是怨自己没把怀孕的事告诉她。可当时人人都跟她说这事可大可小,要她保密,周沫人又在纽约,跟她说有什么用呢?现在可好了,孩子也没了,也不用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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