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刑不是我们的办法,”伊凡立即说,“我们不做那种事。”
“与我们了解的一些人有所不同。”康接着说,然后从桌子那边抛给我一张照片。我不想看,但我的眼睛不自主地瞟了照片一眼。我看见照片里的人正是我们早晨在下水道里抓获的那个吸血魔人,那个叫马克·瑞特的——万查给他用了刑,最后还杀了他。
“我们不是魔鬼。”我平静地说。但我能从他们的角度看问题,明白我们在他们眼中有多恐怖。“这里有你们不了解的情况。我们不是你们要找的凶手。我们跟你们一样也要制止他们。”
康突然发出一声大笑。
“是真的,”我坚持说,“马克·瑞特是坏蛋之一。我们只有揍他才能发现其他坏蛋的线索。我们不是你们的敌人。你们和我是一个阵营里的。”
“这是我听到的最不可信的谎言。”康尖声叫着,“你认为我们很愚蠢。是吗?”
“我丝毫不认为你们愚蠢。”我说,“但你们搞错了方向。你们中计了。你们……”我心急地向前凑近了。“是谁告诉了你们到哪儿找我们的?是谁告诉了你们我们的名字、我们是吸血鬼、我们是凶手的?”
警察不安地互相对视着,然后伊凡说:“一个匿名的告密者。他从公共电话亭打来电话,没有留下姓名,等我们赶到时,他已经走掉了。”
“你们难道不觉得可疑吗?”我问。
“我们总是接到匿名电话。”伊凡说,显得有些局促不安。我知道他起了疑心。如果只有他一个人,也许我能让他顺着我的思路想,并能说服他告诉我令他起疑的地方。但是还没等我再开口,康从桌子对面扔给我另外一张照片,然后又扔了一张:两张马克·瑞特的特写,上面有许多比第一张更可怕的细节。
“跟我们同一阵营的人不杀人。”他冷冷地说。“即使是在他们想这样做的时候。”他话有所指地补充了一句,用一根手指指着我。
我叹了一口气,丢下这个话题,知道我无法让他们相信我是清白的。又沉默了几分钟,他们互相说了几句话之后重又坐到椅子里,平静了下来。然后他们打开录音机开始重新提问。我是谁?我是哪儿人?万查·马奇去哪儿了?我们杀害了多少人?一遍一遍又一遍……
警察从我这里一无所获,他们很恼火。除了伊凡和康,又来了另外一个叫摩根的警察。摩根长着针鼻儿大的小眼睛,深棕色的头发。他腰板挺直地坐在那儿,把手平放在桌子上,用一种冷漠的眼神目不转睛地盯着我。我感到来者不善,即便到目前为止他还没有露出凶相。
“你多大了?”康问道,“你是哪儿人?你来这儿多久了?为什么选中这座城市?你们杀害了多少人?尸体在哪儿?你们打算——”
一阵敲门声让他停止了发问。他转过身去看是什么人。伊凡眼睛看着康,但摩根始终盯着我。他每四秒钟眨一次眼睛,不多不少,像机器人一样。
康和门外的人小声说了几句,然后回来了,示意带枪的卫兵走开。卫兵走到墙边,用枪瞄准了我,确保我不会有什么可笑的举动。
我原指望会再进来一名警察,或者一名士兵——自从我被捕后,我就没再见过军人——可当那个谦和温顺的小个男人走进牢房时,我着实大吃了一惊。
“布劳斯先生?”我咽了一口气。
逼我上马勒学校的那个督学神情显得十分紧张。跟从前一样,他还是提着那个大公文包,还戴着那顶老式圆顶礼帽。他向前走出半米,然后停住了,不愿再靠近。
“感谢你能来,沃尔特。”伊凡说,站起身和来访者握手。
布劳斯先生无力地点点头,尖着嗓子说:“乐意效劳。”
“请坐下吧?”伊凡问。
布劳斯先生急促地摇摇头。“不必了,谢谢。除非有必要,我不想在这儿多待。我得去巡视。去不同的地方。你知道怎么回事。”
伊凡同情地点点头。“没关系。你把材料带来了吗?”
布劳斯先生点点头。“他填过的表格,我们手里所有有关他的材料,都带来了。我都留给前台的那个人了。他正在照相,我走之前把原件还给我。我得留着原件作为学校的记录。”
“很好。”伊凡又说,然后走到一边冲我歪歪头,“你能认出这个男孩吗?”他殷勤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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