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瞧不起人?没有邓小平,有深圳吗?没有深圳还不知道你在哪个山上养牛,水塘里养鱼,一看你那副模样,我就知道你以前是个放牛打鱼的。你有什么不了起的?不就穿了一双皮鞋,还不穿袜子嘛!”我的火更大了。
“怎么,一有钱就反脸不认人了?”另一个四川人在声援我,“你忘了还有个湖广填四川?那是你们活不下去到四川要饭。”
“你们有什么了不起,全靠地理位置好。”
“中国人瞧不起中国人,别忘了当年被美国人贩过去淘金、修铁路那副惨象!美国人叫你们猪仔!猪狗不如!”
这样,几个四川人和广东人对峙了几分钟,几个保安跑过来制止我们,那个广东人闭口不敢再说什么,最终都散开各忙各的事。我感到兴奋,甚至有点刺激,那种被歧视凌辱的感觉和反抗的快感交织在一起,但最终感到的却是悲哀。我独自找个了小空间坐下,狠命地吸烟,脑子里一片混乱,心里久久不能平静下来。
“同学,借用一下你的笔好吗?”正当我要吸第二支烟的时候,一个女孩的声音传入我的耳畔。我抬头一看,原来是一个高个子女孩,二十岁左右,皮肤有些微黑,她有一双硕大的、乌黑的眸子,身穿白色连衣裙,一头深圳很少见到的长发。我把钢笔递给她,并挪动了位置让她填表。
“你的嘴巴真厉害?”刚一坐下来她就说。
“怎么,你刚才也在那里?”我问。
“我看到了全过程,那个广东人也太狂了,太过份了,目中无人。”她说。
“噢,你也是四川人吧?”我问。
“不,我是武汉人。”她说。
“武汉人?”我一下被吸引了,“我就是通过我表叔的介绍才到深圳来的。”
“他是武汉人?”她问。
“他是四川人,但在武汉已经几十年了,他在一个厅里工作,在武昌,离省政府不远。”我说。
“是吗?我也住武昌,不过我还是个学生,明年才毕业。”她把登记表给我看,她叫何薇,21岁,武汉一所工科大学三年级学生。
“怎么还没毕业就来深圳,武汉也挺好嘛!我一九八五年初中毕业在武汉渡暑假呆了一个月,这么多年一定发展得很快吧。”我说。
“我就利用暑假发展得也可以,不过远不如这儿快,过来看看,玩玩,内地吹得天花乱坠,百闻不如一见。”她说。
“你来多久了?”我问她。
“我上个星期从珠海乘海轮过来的,我的表姐在深圳一家公司,就那赛格集团。我住在她那儿。”她说,“我还没问你在这里呆多久了。”
“十多天了。”
“找到工作了吗?”
“还没有。”我惭愧地说。
“那你住在什么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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