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结织老黑
4月开始的时候,张艳丽变得特别繁忙。舰队街5号那些日子里住满了从莫斯科来的中国倒爷。这些人都是来找张艳丽办出入境往返签证的,入春以来,莫斯科人表示不欢迎中国人,莫斯科警察局冻结了中国人办签证的事,那些急于来回倒货的倒爷们,成群结队来到圣彼得堡。
那天,老黑突然打来电话,说他已在莫斯科了,很快就会来圣彼得堡找她。
张艳丽是在出国途中的国际列车上认识老黑的。火车上90%是倒爷,以男性为多,有跑油了的,见到女性就搭话,每句话都带着赤裸裸的性挑逗。
张艳丽尽管出身大杂院,听惯了粗话脏话,但毕竟还是在国家机关工作多年,男女关系习惯的是洋人约翰那样温文尔雅的献殷勤,中国倒爷们的粗鲁开始时真有点吓着了张艳丽。
邻居车厢一个自称大哥的倒爷老黑特喜欢开导张艳丽:“大妹子,出门在外就是这样吗,没有什么恶意,互相帮助吗。”
那个包厢,清一色的男性,都是和张艳丽一个城市的,也都是同一个大杂院出来的,地点离张艳丽娘家不远,但张艳丽不想跟他们攀街坊,她跟他们说,她是西郊省直机关大院长大的,自己家在新建的小区。张艳丽对这些倒爷们的感觉复杂,她既看不起他们,觉得跟她身份不配,却离不开他们,跟这些人在一起,她感觉很舒适,永远用不着费心找话,她和他们一拍即合。在他们中间,张艳丽感觉很放松,用不着像在单位,一天到晚装正人君子。在这里,像在自己家的那个小而脏的院子,张艳丽知道怎么跟这些人说笑打闹,损他们却不真伤人。她喜欢跟他们讲大道理,和他们辩论,他们也喜欢跟她辩论。
老黑从一上车,就很注意张艳丽,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张艳丽,轻轻地笑:“大妹子,到了莫斯科,不出一个月,你准变得自己都认不得你自己。”
老黑长得人高马大,虎背熊腰,他显得比一般倒爷深沉一点,他说话的时间少,想事的时候多,看人的眼神很毒,笑起来很坏又让人心里发痒,张艳丽从没有接触过这类色彩复杂的男人,她本能地对这个男人有一种兴奋和抗拒交织在一起的心理。
在莫斯科,他们没有更多的来往,老黑甩了货就回国了,他临走时找到张艳丽,希望跟她一起搭伴回国,张艳丽拒绝了,张艳丽并不想像老黑他们那样用便宜的批发价甩掉货就走,她想零售,价钱可以高出一倍;况且,张艳丽也并不急于回国,张艳丽是请了公假出来的,她有退路,不急着回去,而且,她自认自己不是倒爷,她不想只凭力气挣钱,像倒爷那样睡在货包上,一个月跑两趟,累得臭死。不。张艳丽有文化有头脑,张艳丽想凭聪明和智慧赚钱。
老黑不勉强张艳丽,他们其实并没有很深入地说过什么,但张艳丽有一种感觉,她觉得她的思想,这个大她两岁,没有上过什么学的男人完全都懂。这个男人的教育是在监狱里完成的,他从16岁开始进局子,16岁到42岁,在各种监狱里呆了近8年。
张艳丽怕老黑那双眼睛,他一看她,她就觉得什么也别想瞒他。老黑冷静地告诉张艳丽,在俄罗斯,一个女人单打独斗绝对不可能,她必须依靠一个男人,当然得是一个有力量的男人。现在有那么一个男人,看中了她,她懂俄语,他们联手可以做一番大事业。
27被人看不起
在莫斯科,老黑带张艳丽出入歌剧院、大饭店,给张艳丽买了长期居住证,两个人到东欧玩了一圈儿。老黑出手之大方,张艳丽为之瞠目。
清晨火车站人很少。
老黑好像瘦了一些,个子显得更高了,也似乎更黑了,他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看见张艳丽也马马虎虎地点头,没有一点久别重逢的喜悦。他们往车站外走,老黑手里拎着一个沉甸甸的包,但走得很快,张艳丽要加快脚步才能跟上老黑。张艳丽熟悉这种感觉,看人脸色的感觉,她这一生都在看各种各样人的脸色,而她从生下来那天起,就不喜欢看别人的脸色,哪怕是老黑这样男人的脸色。
老黑突然笑了。他对张艳丽说:“你刚来的时候,像不像那个女人?”
街对面走着一个形容憔悴的中国女人,她看上去还年轻,但极落魄,谁看到她,都会被她身上那种绝望的气息所感染。
“叶雨潇。”张艳丽脱口叫道。
叶雨潇怔怔地看着张艳丽和老黑,老黑漠然地把视线转到一边,张艳丽走到叶雨潇面前,拉起叶雨潇的手,叶雨潇就开始哭。张艳丽关切地问长问短,张艳丽的确关心这个女人。她看着生活把这女人一步步逼上绝路,但这女人死要面子活受罪,张艳丽一见到叶雨潇就有种兴奋,有种快感,她很想知道这女人的结局。
张艳丽问老黑能不能带叶雨潇走。老黑看着叶雨潇,说那就带上吧。张艳丽立刻说,你可别打她的主意,我可在乎。
老黑冷冷地看张艳丽一眼,张艳丽就有些后悔说这话,老黑拿她和倒霉的叶雨潇比的意思是明显的,没有他老黑,张艳丽不过是一个走在大街上没有人理会的邋遢女人,而张艳丽是应该知道感恩的,张艳丽脑子拼命转着。张艳丽不想让叶雨潇知道自己租的小屋,她们去舰队街5号。那里最后一批中国人已经走了,房间显得空荡,看到几个中国人来,房东老太太显得兴奋。
叶雨潇一间屋子,张艳丽和老黑一间屋子,开始的时候,张艳丽还故做姿态,和叶雨潇一屋,后来就不管叶雨潇,钻进老黑那屋便不再回来。他们也不关门,张艳丽坐在老黑身上,旁若无人地亲热,叶雨潇不明白,在这个国家为什么到处都碰到这种人和这种事?
张艳丽和老黑搂抱着躺在床上聊天儿。老黑从国内来,赚了一笔大钱,老黑到圣彼得堡是来这里的欧洲银行存钱的,老黑给张艳丽看他那些成沓的美金,还有一本去法国的护照,老黑甚至已经预定了到巴黎的飞机票。张艳丽心里发凉,她不懂老黑告诉她这些是什么意思?老黑要甩她吗,可把钱给她看,凡事皆不背她,可只有一本护照和一张机票。老黑看透了张艳丽在想什么,嘿嘿笑:“艳丽啊,办护照买飞机票都不算什么,要紧的是有钱。你现在有多少美金,你买得起欧洲护照吗?”
张艳丽知道,在莫斯科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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