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阮东到床尾的柜子上倒了杯开水饮尽,然后进配套的浴室里洗脸。已是夜晚时分,大家都滴米未沾。从下午到现在,情况除了混乱还是混乱。
回到病房,她已经面向窗外躺下。何阮东累极而坐,房间内静得掉支针到地上都能听见,大家似乎都在为刚消誓的小生命而默哀。
少顷,门再次被打开,听到声响的霍晶铃迅速转身。
“手术做完了,还算顺利,已经转进加护病房。”说话的是费斯,他的神态疲惫,活像几天几夜没睡,英俊的脸上相当憔悴。
何阮东站起身,深深地凝注了霍晶铃一眼。“我过去看着。”
说完后就离开了。
费斯掩上门,默声走到床边坐下。他捧着头,把脸埋在两臂间。从意外发生至今,只短短的半天时间,他却如跌进万丈深渊里,各种悔疚与自责充斥在脑间。
“p,p……你骂我!”沉痛的声音带着哽咽,断断续续地从他嘴里发出来。“都是我,是我害你跌下梯,害你流产。你打我,骂我!”他由始至终不肯正视看她,低着头努力地忏悔。“我知道我说一千句一万句对不起也没用,可是……真的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没想过要伤害你!”
纵然她肚子里怀着别的男人的孩子,可是当奄奄一息的她被何阮东抱起,血一滴一滴的掉到地上,那刻,他心如刀割,比给人捅了一刀更难受。
“你放心,不管你能否生出儿子,你将会是酒庄的唯一继承人!此生,我定必保护你,不让任何人抢走酒庄!”
霍晶铃已经伸在半空想安慰他的手,在听到这话突然停住,缓缓收回。
费斯已从悲伤中抬起头来,两双蓝眸无言对望,他的眼里闪着无比的坚定。
“我以我的性命起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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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医院住了一周时间,父女俩才双双离开医院回家。
虽然度过了危险期,但毕竟刚从鬼门关转了趟,霍令山的精神还是很差,人好像突然老了十多岁,头发在一夜间全然变白。
“你先回房间休息,这里有我就行。”
本想留下照顾父亲,结果被雪姨打发走。霍晶铃不舍地频频回望,父亲无力地挥挥手,她才把房间门合上。
出了这次意外,父亲虽未开口责怪她,但虚弱的他所表现出的失望,她完全能感受到。
她明白,真的明白!如果……
思想突然打住,她不敢想下去。泪液又在眼眶里打转,她贴着门板,听到雪姨低声下气地哄父亲吃药。
擦掉眼泪,推开在对面的那扇门。里面空空荡荡,房子正中只摆着一把椅子,靠墙边的矮柜上放着一张黑白照片,是她的妈妈,旁边还有个背负十字架的耶稣雕像。
她缓步过去,在雕像前跪下,手于胸前划了个十字,然后低垂着头,双掌合拾。她不是个虔诚的教徒,但此刻,她需要得到心灵上的救赎。
“晶铃,准备吃饭了。”雪姨在外敲门,推开门看到她又跪在地上,脸一板,厉声命令:“别再跪着,快起来!”
连续几天她都在这祈祷,为此被念了无数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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