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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巩一怔,直接的反应是不想答应,便随即脑瓜一转:金城已这样给足了自己面子,自己以后也不知什么时候去省城办事得找这位广龙堂堂主帮忙,何必为个不知底细的人跟金城结怨,于是连忙拱手还礼道:“不敢不敢。我袁某也不知此人来历,既然他跟城哥有过节,那就任凭城哥处置。”
正想向手下喝一声:“捆起他!”再与金城干杯,却听得金城立即接口道:“多谢堂主!”几乎同时右手已拔出枪——其速度之快令袁巩心中也抖了抖——一指谢泛,同时一声怒喝:“我们最好是好说好散,你别耍花招!走!”
姜雄也已拔出了枪。他知道金城平时很少这样“怒发冲冠”,一下子便意识到,金城这是做给袁巩看的,“别有用心”。
谢泛即时吓得脚软,一边嘴里说着:“城哥息怒,城哥息怒。”一边战抖着爬起身来,被金城和姜雄押出袁氏祠堂,广龙堂的其他人在后跟随。
众人上了货轮,金城在码头上向袁巩拱手告别:“多谢袁堂主盛情款待,小弟多有打扰。就此告辞。”说完向梁冠贤及其他英义堂的人也拱拱手,然后一转身跃上货轮,下令开船。
目送广龙堂的货轮远去,一直在袁巩身边没怎样哼声的军师梁冠贤低声说了一句:“金城此人确是很精。”
袁巩微微点头,八字眉抖了抖,那对四白眼眯了眯,似有所悟。
第十七章吃人的人
广龙堂的货轮开向珠江口,走了一段航程。金城一直拿着望远镜,向四周江面及两岸了望,断定没有盯梢的船只,心中暗暗舒口气,这时刚好来到一个小支流旁,金城令舵手打右舵,进入小航道,来到一处两岸开阔的地方抛锚,开晚饭,等待天明。
一轮残月挂在东方夜空,繁星点点,飘过来几丝淡云,苍昊像个无比的大盖,笼罩着大地。江面看不到其他船只,四野茫茫,江风轻吹,使整个空间显得更为静寂,乡村的夜晚别有一种令人遐思的凄迷景致。
金城坐在船头,抽着烟欣赏了一会夜景,令保镖高飞鸿、阎现秋把谢泛带上来。
谢泛见金城坐在船头的太师椅上,定定地看着自己,心就毛了,双手抱拳,一揖几乎到地,上下牙齿打着哆嗦:“请城哥恕罪,请城哥恕罪!恕罪!事前小人真的想不到容桂会真的去行刺江堂主,小人真的想不到,不关小人的事,真的不关小人的事!”边说边不停地打躬作揖,只差没有跪下来。
金城坐着没动,也没哼声。他本来是准备跟谢泛“算算”七千大洋的欠帐,但听谢泛这么一说,令他心中猛打了个突:容桂是林老大的人,这谢泛怎么会如此害怕地说到容桂行刺江全的事?他分明是以为我会因此事要他偿命。一下子又想到:林老大曾慷慨地借了一万大洋给这个谢泛,这三人到底是什么回事?
脸一沉,金城冷冷地道:“要我饶恕你,你就要老老实实地把整件事讲清楚,如有半句假话,就休怪我不客气!”
“是,是,小人一定老老实实讲清楚。”谢泛又是打躬作揖。
“免了!”金城指指旁边的一张小板凳,“坐下再说。”
“多谢城哥!多谢城哥!”谢泛边作揖边走到凳前坐下。
金城盯着谢泛的脸:“容桂是你的什么人?我是问她以前是你的什么人!”
谢泛怔了怔,但不敢不答:“是,是,是小人的表妹,又是小人的未……婚妻。”
金城心中暗吃一惊:“那她怎么会跟了林老大?”
谢泛愣了愣,欲言又止,别过头看了看站在自己旁边的高飞鸿与阎现秋。
金城一下子便明白,谢泛下面的话会涉及到本堂开山主林老大的声誉,便轻轻挥挥手,让高阎二人退下。
“说吧。”金城的语气稍为缓和,眼睛仍盯着谢泛。
谢泛的心定了些,清了清嗓子。
年初,谢泛离开平洲一霸高根,回到家乡神龙庄自立山头。万事开头难,他要纠合一帮人,这就要养得起他们,至少在开始时要付给他们钱;他还要占用谢氏祠堂作为自己的堂址——这饲堂是谢氏宗亲的共同产业,他要“借用”,又需要一笔钱交给族长,族人才不会群起反对。钱是他确立自己的山头时碰到的最大难题。他跟自己的死党刘恭与罗真商量,而这两人只是村中平时好逸恶劳的地痞,哪来这么多钱,商量来商量去,也不知该到哪儿去找钱,正在一筹莫展,打算干脆散伙的时候,林老大刚好来到神龙庄“散心”。
谢泛热情地款待这位省城广龙堂的大堂主,他认定这是个“大财神”,有可能会帮自己一把——谢泛“立堂”时,广发请帖给四乡及省城的堂口,林风平也有前来道贺,二人就是这样认识的。
容桂陪着自己的未婚夫招待林风平,为林风平斟茶递烟,她万没料到,这就改变了她的整个一生。
容桂娇艳的容貌与健美的身材令林风平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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