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雄、陈旺、杨三密、袁狗仔、侯清等人有时也会结伙或单独过来看看金城。金城自己每隔一两个月也会进城到他们那里住一两天,以了解省城的情况。这几人终是没能干出什么大事,也没能找到老婆,无人管束,尽在城里做些偷鸡摸狗的勾当,有时勒索一两个小商户,有时也去打打散工。
他们所谓发了大财的那次是在1916年的7月,那时北京政府任命龙济光为两广督办,反对龙济光的滇、桂军就直逼广州,随后跟驻在米埠、泮塘一带的龙军打了起来,龙济光把军舰列陈白鹅潭,向滇、桂军轰击,炮声隆隆,全城震撼,一连三十余日,城中居民吓得纷纷处逃,以避战火。这几个人便趁机抢劫和偷窃了好几家商铺。事后兴奋得把这次“大有斩获”作为自己的流氓光荣史。
不觉便到了第四年,也就是1918年。这一年,广州城的城墙被陆续拆除,东面城墙被完全清拆掉的那一天,正是夏季最酷热之时,黄伯病情突然加重,在半夜里竟就与世长逝。
金城尽了做义子的责任,就在村北的小山岗上安葬了义父,做完三七,贱价卖掉自己住了足足三年的那间小农舍、以及所有的农具、家具等,再用一个小皮箱装上自己所有的家当:一支当年从黑狗松腰间拔出来的曲尺手枪、十发子弹、几件替换衣服、六十个大洋、大半个皮箱的书籍,真正地离开乡村,返回省城来。这一天,是9月5日,农历八月初一。
当时姜雄在刚拆掉城墙的城东租了一间小屋住,金城的突然到来令他兴奋莫名,一看金城还挽着个皮箱,便大叫道:“城哥,你是不回去了?”
“不回去了。义父在二十多天前入士为安。我把那里所有的东西都卖掉了。”金城边说边把皮箱放下。
姜雄怔了一怔:“黄伯去世了?”神色有点黯然,轻轻拍拍金城的肩头:“节哀顺变吧。”顿了顿,再拍金城的肩头——这回有力多了,“也好!你自由了!走,出去吃晚饭!”
两人上了祥真酒楼。找到在六年前的冬至在那里坐过的那张桌子,又像六年前那样,姜雄点了六个好菜、两斤好酒,两个好兄弟又对酌起来。
“江湖上的情况怎么样?”两杯下肚,聊了些闲话,金城把酒杯一举,真正转入“正题”。
“唉!”姜雄长叹一声,“猪肉大概都给分光了,很难再干什么大事。”
“毛刚跟章阁锋都很得意?”
“他们把我们原来的地盘大都抢了过来,势力比过去更扩大了。很多手下还有枪。如果只是少少几个人,根本奈何不了他们。”
“城东情况怎么样?”
“城东、东南都是猛虎堂赵刚章的地盘。也是有枪的。
那个赵刚章,见钱眼开,据说没有什么智谋,但打起架来如同拼命三郎,而且听说枪法也准。“
“西边一带呢?”
“那是广龙堂的地头,人多势众,林风平名震黑道,更惹不得。”
“沿江一带怎样?”
“也都各有霸主。也是全带枪的。就靠你我与陈旺三条枪,二十来发子弹,打不过。”
这一晚两人心情都不好,一直喝到祥真酒楼收市,才醉醺醺地走回姜雄的小屋。
不觉又过了八月十五中秋节,到秋分这一天,姜雄把陈旺、袁狗仔、杨三密、侯清叫到自己的住处——还叫过以前的好几个兄弟,但他们说已“金盆洗手”,不干了——听金城的“大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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