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里有好些事真叫人没法说,在那天以前,我一直觉得是我自己跟梁小舟他们家人有缘,到现在我才知道,感情缘分这东西也是可以论斤卖的,一毛钱能买一麻袋。
传说中的雪峥就活生生地站在我跟前,活生生让我喉咙里噎得直发痒,活生生让我依旧和颜悦色跟她坐一张桌子上胡说八道满嘴喷着废话,活生生叫我的心里插满了钢针,活生生叫我喝高了。
从南街出来,刘立军跟他的天使一走,我就趴在唐辉的肩膀上哇的哭了出来。我打心眼儿里觉得难受,每个毛孔都透出无可奈何的酸楚。
我跟唐辉坐在马路牙子上,抽着烟,我把我从大学到今天所走过的路、我跟梁小舟一起走过的路完整的给唐辉讲述了一遍,扔掉了最后一个烟头,我抬起头看向天边的时候,黎明的晨曦刺痛了我的眼睛,眼泪哗啦啦地又涌了出来。
唐辉一副死了亲娘的表情。每当有人跟他说点掏心掏肺的话的时候,他都是这个表情。
我已经忘记了最开始跟唐辉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只记得我一遍一遍地跟他耳朵边儿上唱那首《我是真的爱你》,直唱到他一看见我张嘴就打冷颤。
唐辉在天亮的时候说了一句发我深省的话,他说:“记忆使人变得复杂,忘却可以让生活更简单。”
他说完了这句话,我没忍住,把我昨天刚刚知道的关于雪峥的秘密告诉了唐辉。我很庆幸她并不认识我。
我说:“梁小舟会不会被她骗了?”
唐辉沉吟了片刻,拍打着我的肩膀,沉痛的说:“善良的人是容易受伤害的。”
我举双手和双脚同意唐辉的话,并且打定了主意要做一个不是东西的人。
我到家里已经是早上八点多了,唐辉在客厅里坐了一会儿,我煮了一锅方便面,盛面条的时候把碗打碎了一只,拣那些碎片的时候,手指头被划了一个又深又长的大口子,我疼得吱哇乱叫。
唐辉冲进了厨房,“你这是干嘛呐!”他皱着眉头抓着我的手在自来水管子底下冲了又冲,然后问我:“你们家的急救包呢?”
“抽屉里。”
他开始用酒精给我消毒,疼得我一下子窜了起来,一巴掌拍在唐辉脑袋上,“大哥你受累轻点行不行?怎么跟医院的护士一个操行!”
“我是兽医。”
“你大爷!”我一把推开了唐辉,瞪着眼珠子看着他,想都没想,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来,“滚蛋!”
唐辉看着我,惊了。“你丫怎么回事啊?跟我耍什么横啊?”
“管得着嘛你!”我拉开门,“走,走,有多远走多远!”
唐辉抓起沙发上的外套,两步走到门口,忽然停了下来,转头又朝我走过来,指着我鼻子,“我他妈真想找一块钱煽你脸上,贱招吧你就!”说完他头也不回地摔门而去。
我拣起一个创可贴自己把伤口粘上,转脸又进了厨房,把我饿坏了,唐辉这孙子一滚蛋,一大锅面条正好够我一个人吃,我他妈的一个人全吃了,四个鸡蛋我也全吃了,我得给自己补一补,我把自己喂得肥肥的,好有精力干点不是东西的事。
吃饱了以后我跳上床睡了。刚睡着,电话就响了,我以为是唐辉,接起来才知道是梁小舟。
“是我,梁小舟。”他忧郁的说。
一听到他的声音,我的内心也充满了忧愁,装作没事似的我说:“听出来了,怎么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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