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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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事,放心吧,我什么事都没有,就是想哭……其实呢,我很高兴,我真的很高兴。谢谢你,谢谢你使我第一次实现了表达爱情的愿望……真的,你不要这样惊异地看着我,我真的很高兴,这是高兴的泪水。有了今天,我实实在在知足了,以后对你实在是什么都不再想了,再也不会像现在这样来找你了。你相不相信,相不相信我能说到做到?

        夏红红的语气突然一坚决,神态整个儿就变了。虽说她仍然紧挨着常泰,俩人坐在绿得发黑的草地上,她的手还搭在他的肩膀上,但两眼射出的已是意志决然的光亮。

        常泰不语。

        再见!今日一别,你我再也不会亲近了。我们的关系只能是单纯的同志。我走了,你不用送我下山了,你瞧,村子就在那儿,一会儿就到了。你回吧,回去的路上小心点,那边的路陡。我是个失败者。可我爱过你,还爱,是真的。

        夏红红说着这些的时候,常泰大为冲动,他把夏红红紧紧抱在怀里,两人都凝视着对方,两人都同时亲吻对方。夏红红的嘴唇冰凉极了,连舌尖儿似乎都是冰凉的,而昨晚这嘴唇是那么火热、那么温润、那么柔嫩;她的手也是冰凉的,手心里的冷汗使人想起落霜的果子;她的眼睛里的光亮太丰富了、太感染人了,是那种语言无法表达的柔肠千种的情态,简直令人不敢细看……而昨晚,这眼睛里释放着的是无我的纯粹的激情。常泰觉得全身的肌肉骨骼都被蒸融了,五脏六腑被汽化了,意识飘飘悠悠,他拼命想要附在夏红红的身上,可就是做不到,像是面对雨后的彩虹,你永远永远不可能真实地触摸到她了……常泰这才知道,这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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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露扶着常泰。她发现常泰浑身哆嗦,像打摆子似的无法自制,而且双手冰凉,面无人色,眼睛里光影迷乱、泪花闪闪。他用手掌把夏红红的墓碑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摩挲了一遍,然后将夏红红三个字用手帕擦得干干净净,有两处擦不干净,他就蘸着口水擦。当擦到刺林岗三个字时,浑身的精气似乎全都耗尽了,软绵绵地瘫靠在了玫露的身上。

        这实在是太出乎意料了。

        玫露脑中打闪,几个回合后,就猜到了点儿眉目。她一语不发,只是小心翼翼地照顾着常泰,像是个孝顺的孙女。这使常泰的情绪很快得到了恢复。他站起来,拍了拍手上的土,默默盯了会儿墓碑,像是对墓中人诉说着什么,然后看看天,望望不远处的闪闪发亮的马汗河,又盯着墓碑看了会儿,自言自语地说:清明还早,可中秋是快要到了,该来扫扫墓的。

        (bp;他们从那土岗子上下来的时候,阳光从浓密的林阴中漏下来,一群白鸽从头顶掠过,远处传来火车汽笛的回声,他看看搀扶着自己的玫露,渐渐回到现实中。玫露的许多地方很像夏红红,尤其是那对总像是看到人心里的眼睛,而且两人性格也十分相似。可两人之间却隔了整整40年。40年啊,几乎是半个世纪,但对常泰来说,一点也不遥远,一切都像是昨天。

        她是谁?

        玫露更紧地贴着常泰,小心翼翼地问。

        第一批自愿来大西北的上海女学生。

        怎么会葬在了这儿?对不起,我是说,她肯定很了不起,肯定为国家的事业作出过贡献,既然是因公殉职,应该安葬在伯胜镇烈士陵园里才对,怎么会这样随随便便地葬在坟岗子上?

        你真的不知道?

        常泰停下来,两只骤然间神色炯然的眼睛光芒夺目。

        玫露神态庄重,轻轻地摇了摇头。

        常泰左腮一抖,目光顿然散落暗淡,悲戚之色布满眉宇。是啊,她怎么会葬在这坟岗子上,至今连个烈士也不是呢?这一切本不该发生,无论如何不该是这个样子的!怪谁呢?怪我吗?是的,怪你,怪你常泰,一切的一切都怪你,你感知到了一切,完完全全地接收到了她向你发出的呼唤……可你,可你为什么不去救她?!那陪伴了你终身的预感你现在还能感知得到吗?

        那天,常泰醒得出奇得早,他被一个怪诞奇谲的噩梦惊醒了。

        他梦见自己变成了女人。好像是一觉醒来就没了男人的特征。他惊诧极了、恐惧极了,急忙找到镜子,看见镜子里面绝对是个似曾相识的女人。他的心里很清楚,那不是女人是常泰。可常泰的头发长了、眼睛又柔又大、肤色滋润、唇线鲜美、牙齿洁白、胡须没有了、喉结消失了……他不相信地使劲眨眨眼,镜子里的人也使劲眨眨眼;他吓得目瞪口呆,镜子里的人也目瞪口呆。他愤怒了,将镜子摔成粉碎。然后用力压住心跳,猛然就发现了膨大起来的乳房,用手一摸,柔滑而又弹性,竟然和成熟女性的一模一样,而且绝对是少女的乳房。惶悚中,天旋地转……他想,我肯定是死了,肯定是在阴间,肯定是托生成女人了……突然就发现阴影里有个男人正阴森森地盯着他,像饥饿的色鬼进了桃园。天哪,他是想强奸我吗?我真的成了女人了?那么这个人是谁呢?怎么除了那两只贼溜溜的绿眼,什么也看不清楚?晃来晃去的像是个幽灵……

        突然,他听见有人喊他,声音极熟,就是想不起来是谁,但确确实实是在喊他……

        他发现男人们都在看他,眼光色迷迷的,使他身上起了一层又一层的鸡皮疙瘩……恍恍惚惚间,听见自己的声音甜柔轻软,完全是女孩儿的。惊悸间,他稀里糊涂莫名其妙地就成了一名大城市里下来的妇科医生。他给产妇做手术、接生;给接生员们上课,手把手地教她们;给她们传授保健知识、教她们怎么坐月子、怎么奶孩子;然后在一间明亮的大房子里,教整整一个村的妇女自己动手制做月经带,不准她们再用烂毡、草灰……教了整整一晚上,妇女们走了一批来一批……

        说是哪儿有人难产叫他去接生,路挺远的,要翻一座山……他上路了,有一种强烈的想要腾飞的欲望……后来,他觉得自己的背后有一双险恶的眼睛……果然,他走出村子不远就发现被什么东西跟踪了,他看到了那影影绰绰时隐时现的家伙,却看不清到底是什么,是人是鬼都分不清。他毛骨悚然,在强烈的逼迫感中疾步穿过阴郁的黑茨林,翻越山梁,进入一片长着低矮灌木地荒坡地。这时,他看清了背后的鬼影是个人,是个极熟悉的使他想到强奸的那个人。他猛地站住了,恶狠狠地向那个家伙吐了一口,再看,哪里有什么人,在离他30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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