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煦染走得很快，舒煦阳便慢慢的跟在她的后面，直到两个人从一群哭天抢地的家属身边走过，才轻轻拉住妹妹的手，“舒总，我还没吃早饭呢……请顿饭吃吧。”
舒煦染转头，看到的便是哥哥的笑容，温润如玉，当真像极了古时候谪仙般飘逸俊秀的男子。
有这样一个哥哥陪在身边，长大的过程一定很幸福吧……可是那样的岁月她不可能记起来了。
两个人来到安静的广式早茶，舒煦阳就像是饿死鬼投胎般的点了一桌子食物。等到服务员将景致的点心小吃摆上桌的时候，舒煦阳才从手机屏幕前抬起头，微笑的看着自己的妹妹。
“你小学五年级的那个大年三十……爸爸不回家，你很难过，说咱们两个是没人要的野孩子。哥哥一大早就带你来了这儿，像今天这样点了一大桌子菜，我们从早上吃到晚上……吃饱了就在马路上闲逛再去找下一家餐厅，继续吃……”男人边说边夹了个水晶虾饺放在舒煦染的盘子中，“当时你还笑着告诉我，哥哥，我们使劲吃，吃饱了……不开心的事情就全忘了。”
舒煦染不记得当时的事情，可哪怕只是听着舒煦阳这样故作平淡的讲述，她便觉得鼻子发酸。吃到饱了就忘了，那应该是她小时候的思维吧……
“有的时候我觉得咱们两兄妹很可怜，像是无父无母一般的长大，甚至连程希都享受过爸爸的父爱，而我们却从来没有过。觉得自己可怜的时候，总会有更可怜的人出现在你的身边，比如……路亚。”舒煦阳收敛起全部的神色，眼神定在妹妹低垂着的睫毛上，“路亚的父亲是个酒鬼，还欠了一大笔赌债，她每个月的大半部分薪水都要供着他的父亲还债，弟弟前不久在雪崩中遇难，一直在医院里躺着，或许……挺不过这个月了。”
“和我说这个干嘛？”舒煦染仰起脸看着自己的哥哥，她不解，每个人都会有每个人的无奈，然而路亚的心酸和她又有什么关系，“路亚喜欢严暄，难道我要对一个企图抢走我老公的女人动用怜悯之心？”
“不是让你可怜她，只是让你在恨她之前多想想她的可怜之处……”舒煦阳淡淡的开口，或许在舒煦染的成长过程中，他一直是个劝导者，体会她的痛苦，让她学会善良，“想不起以前的事情无所谓……因为那些回忆未必全部都是美好的，忘记是福。但，无论是想起还是忘记，都不要让自己钻牛角尖，懂吗？”
舒煦染抬头，便看到哥哥眸低的担忧，她讨厌路亚，而自己让哥哥担心的行为也不算不上是可爱，至少刚刚，她把舒煦阳夹在了进退两难的地步。
“哥，吃饭吧……不是饿了吗？”舒煦染温婉一笑，拿着筷子便把眼前的虾饺一口吞下去。
舒煦阳看着妹妹笑了起来，跟着她的动作一起大快朵颐。看着舒煦染，只感觉时光倒流了，回到了他们的童年，那段必须要靠在一起才会感到温暖的日子。就算舒煦染有了严暄，她在舒煦阳心目中依然是个调皮的小丫头，无论时光怎么流逝，岁月如何荏苒，这点都无法改变。眼底飘过几抹释然，他本来还在担心，若是舒煦染想起了一切，想起严暄父母是被爸爸害死的，想到关于父亲全部的不美好回忆……这是不是又是一种伤害呢？舒煦染的记忆就像是一把双刃剑，哪一面都会伤她，孰轻孰重，很难估算。那边随缘吧，往最坏处打算，向最好处做，这样的情况总不至于太糟糕。一顿饭吃得酣畅淋漓，而最后舒煦阳却并没有让妹妹结账……
舒煦染回到办公室的时候，徐赞便跟着她走了进来，一副有话要说的模样。
“把门关上。”舒煦染指了指大门，又给了徐赞一个和善的微笑，“说吧，有什么话要告诉我？”
女孩咽了咽唾沫，她表现得这么明显吗？竟然被一眼看穿了。
“总裁……那个……我有一件事情想取得您的同意……”徐赞结结巴巴的说着，灵巧的手指一直在不停搅动着。
“说吧，我听着。”舒煦染的眉头狐疑的皱了皱，又强颜欢笑的勾起唇瓣，现在她的心脏很敏感，受不了打击啊。
“总裁，我……其实，一直……”徐赞依依呀呀的说着，却没有一句完整话，最后，像是做了什么重要决定一般的舒了口气，状似背水一战的说了句，“我喜欢舒医生，我想追求他。”
额？
“从他帮我做手术开始便喜欢他，喜欢了好多好多年……我每天都在祈祷可以再见到他，没想到功夫不负有心人，我真的找到他了……其实您在好久前就看到那串手链了，当时没有点破，是不是不喜欢我和舒医生在一起啊？”
“怎么会？”舒煦染笑了，长舒一口气，她以为徐赞要投敌叛变辞职或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情况，原来只是这件事啊……“喜欢一个人又没错，我为什么要阻拦啊！放心去追他吧，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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