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起先面壁了一天,所以再面了四天就结束了。这几天反而过的很快,我觉得这是因为没有干活的缘故,哈哈,面壁其实也是一种消遣。这几天我忽然明白了许多道理,最深刻的是我认识到:危难紧要关头就是铰开灵魂底裤的一把剪刀,这把剪刀就荡悠在你的两腿之间,随时准备取你的命根。想想几个月来的遭遇,我更加相信了这么一句话:人,自己不可怜自己没有人会可怜你。可能是因为年轻火力壮的原因,没怎么吃药我的感冒就好了。
这期间,杨队一直没有露面,估计是在筹备新中队的工作。于队倒是经常上来溜达溜达,一般会把我叫到值班室唠唠家常,免不了安慰几句,大意是安心改造,不要担心家里的事情,寒露早晚会被抓获归案的等等。我很感激他,觉得他就象是我的某个哥们儿……临走时,桌子上的烟自然就成了我裤兜里的填充物。有时候我会想,要是于队能当中队长就好了,那样的话我肯定会减不少刑期……有时候还会想,要是杨队能带我去新中队就好了,起码杨队还算是个正直的人……有时候还会想,晚上睡觉的时候给我安排个把美女陪睡就好了,一般我会干他个通宵……有时候还会想,我的鸡*巴插上了翅膀,忽忽悠悠飞到了大街上,看好了哪个女人,照准裤裆——“滋溜”一声,然后就象串糖球一样的串回百把十个来,站在走廊上招呼道:同犯们,发美女喽!同犯们那个高兴啊,狼跳到羊圈里一样……嘿嘿,杨队你也来一个?杨队可不跟我来这个,他直接恼了——严管伺候。
回车间干了几天活,心里又惦记上了申诉的事情。编个理由躲在林武的工具箱里,没命地写申诉,直到把脑子里能想起来的法律词语用了个遍,方才爬出来。
又是一个月底,大哥和姐姐来了。看起来家里没发生什么事情,大哥开朗得很,不停地跟我讲外面发生的新鲜事儿。我知道在我们家的附近新开了一个很大的市场,没有事情做的待业青年们都去那里做起了小买卖。我一个同学卖袜子发了,开了好几家商店,现在人家都喊他老板呢。想起上学时他淌着鼻涕跟在我后面“打溜溜”的情景,我心里一阵难受:就这么个膘子都发了,我竟然还在监狱里晃荡!不由得想哭。提溜着一大袋子东西回到车间的时候,宫小雷一把抢了过去:“四哥,上次你他妈的喝独酒,我还没找你算帐呢,东西归我了。”
“行啊,把你姐姐给我玩玩都给你!”
“姐夫姐夫,你是我的亲姐夫!”
我和宫小雷蹲在车间大门后面,摊开袋子把东西归了归类,奶粉方便面什么的给了他,分出几包烟让他给小迪送去,剩下的东西我提回了床子。见我回来,候发章欢呼雀跃地迎了上来,我推了他一把:“师哥,今天带的东西不多,只能给你两包烟抽了,别的东西我还指望着它打人情呢。”
“俺师弟真好!”候发章很愉快地摸了两包烟,欢天喜地的找他的老乡去了。
我把李勇拉到床子后面说:“师傅,东西不多,你看着拿点儿,剩下的我到伙计们那里去看看。”
李勇眯着眼睛埋怨我说:“老四你这是干什么?我什么都不缺,你也不是个有的……”说着探进手去摸了一根火腿肠掖进怀里,“老四,该去看看癞胡子了,人家待你不错。”
又他妈的说些不着边际的话!什么意思?你这意思不是明摆着说癞胡子帮我揽事儿了?真他妈的蛋子!老子又不是傻*逼……背手撒尿——不理鸡巴!我拎着袋子转身向对面林武的床子走去。林武正蹲在床子后面抄着手打盹,我咋呼了一声:大蛋子,过年啦!林武忽地蹦了起来:“过年了?!谁说的?”
老辛慢悠悠地溜达过来:“呵呵,鸡巴操的们,又想弄事儿?呦!老四妈妈又来了?”
我赶紧把袋子往他怀里一杵:“老辛哥,都你的!”
老辛打开袋子看了看,笑着说:“哈哈,好东西大家享!我拿两包烟,回头我接见还你。”
看着老辛的背影,我想:你他妈的什么时候还过我的东西?呵呵,好在你还象个大哥样儿,不然……你就是老卞!操,不敢,老辛可不是老卞,人家真揍你。林武扒拉了两下袋子,随口说道:“老四,这样吧,这次咱就少享受点儿,能不能把这些东西分点给几个积委会的伙计?我听说这几个伙计都要跟着上新队去呢,将来有用得着人家的时候。”
“林哥,我凭什么'舔摸'他们?”我扎紧了袋口,“我又去不了新中队,我还得留点儿给祥哥送去呢。”
“哈哈,别跟我闹啦!你不知道你也要跟着去新队?”
“谁说的?”我有点儿吃惊。
“你真不知道?操他妈的,也就是我这人实在,实话告诉你吧,昨天我去队部,队部的墙上挂着名单呐!凡是去过队部的哪个不知道?我还以为你知道了故意跟我'点憨'呢。”
太好啦!我胡四的出头之日到啦!我使劲吸一下即将流到嘴里的鼻涕,悲壮地昂起头,我知道,新中队就是一个从头打拼的新,杨队能让我去就是比较赏识我,我信心百倍地在心里鼓励自己:胡四,打起精神好好干,曙光就在你的眼前!
这几天连着下了几场雪,站在楼上往大院里看去,满院子铺银散玉煞是壮观。车间里的床子由于润滑油被冻得不流畅,点火烤又差点引发火灾,所以暂时休息了几天。这几天我忙碌得不轻,到处串号。老鹞子可能是感觉心中有愧,一般也不管我,那几个积委会的人跟我基本上成了哥们儿,碰上我胡乱出溜也大都睁一眼闭一眼,最多打个哈哈:俺四弟就是腿儿勤。算是管过我了,这样,队长问起来人家就有话掂对了。就这样,让我跟队里几位有头有脸的伙计好一阵联络感情,兄弟们直夸我脑子大,会来事儿,人也仗义,我隐约觉得我的出头之日就要到了。
眼看到了年根,各个组都忙着扎灯笼,扎好的灯笼需要画上些花花草草什么的,这个活儿又让我大显了一把身手。一时间,我成了一个香饽饽,按时被别的组请去画这些玩意儿,画完了免不得给我揣上两包烟,或者塞怀里一些好吃的东西。有了“现货”,身价自然高涨,组里的伙计大都跟在我身后屁颠屁颠的,好象我是他爷爷。尤其是我那侯发章师兄,简直拿我当了一个家庭的顶梁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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