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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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柿!”

        估计下面有戏,大家都屏声息气地瞪着他,鼓励他继续。

        老狗逼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茶水,大叫一声:“咕噜!她尿出一个东北大棉帽子来!”

        这下子炸窝了,大家捧着肚子笑成了一团。

        “呵呵,挺热闹的嘛!”杨队推门进来了。

        大家连忙止住了笑声,啪啪地鼓起掌来。

        杨队把手往下压了压,示意大家安静:“学员们,今天是个大喜的日子!大家的改造又跨入了新的一年!今天我别的不说,就是来给大家鼓鼓劲儿,希望大家在新的一年里有个新的起色,都打起精神来,争取早日回到人民的怀抱!”

        罗里罗嗦讲了一大通,还是那一套:洗刷罪恶,积极改造,脱胎换骨,重新做人……大家听得直打瞌睡。杨队春风满面地坐在床上鼓励大家说笑。大伙儿可能是因为他守在那里,话说得都很拘谨,不时有一两声尖尖的放屁声插在大家的说话声里,显得很滑稽。杨队打量了众人一下,问老辛道:辛明春,你们组是不是少了一个人呀?老辛笑道:“哈哈,杨队眼真尖。那伙计想家,在上铺睡觉呢。”

        大家一下子静了下来。这一静,有种轻微的声音就格外地清晰起来,那声音“咯吱咯吱”的,很暧昧。杨队站起来,顺着声音找过去,大家一齐随着杨队把目光转向了靠窗的一张床。床上,一个平常很少言语的外号叫“吱呀”的伙计,正蒙着被子在下力地干着“私活”。杨队笑着拍了拍床帮:“嘿!伙计,过年了,起来放鞭!”

        这位“吱呀”朋友大概正处在渐入佳境的状态,动作越发地急促。大伙儿一齐招呼:吱呀,起来放鞭啦!

        吱呀,吱呀,吱呀……那张床不管不闻,仍在快速晃荡。

        杨队实在忍不住了,一把掀开了他的被子:“下来!大过年的你不好歇会儿?”

        “哎哟!是谁?”吱呀猛地坐了起来,“这不扯淡嘛!劳改犯子还有啥年可过嘛?!哦,是政府来了……杨队,我不舒服……就不下去了,我再躺会儿。”说完,又拽过被子蒙上了脑袋。

        这下子杨队真的发火了,还没等那床响完三声“吱呀”,刷地就把被子扯到了地下。再看这位朋友的下身,那根高高翘起的尘根簌簌地打了几个晃,刚要发怒就被吱呀一把按了下去。随即,吱呀用枕头捂着裤裆,瞪着杨队就嚷嚷开了:“我要告你!你耍流氓!”

        哈哈,真没想到,这家伙平时蔫不拉几的,发起火来还别有一番意趣……耍流氓?你以为你是美女啊……立功的时候到了!我刚要冲上去表现表现,一旁林武早跳了起来,二话没说,上去就给了他一个大嘴巴子:操你妈的!你敢诬陷政府?来吧,我跟你耍耍流氓……还没等林武说完,老辛一把就将他拽到了地下!吱呀柴禾一样的身子啪地摔在坚硬的水泥地上,犹如一滩晒干了的鼻涕。杨队上前拉住了还在踢打吱呀的老辛:“算了算了,大过年的谁都不许给我惹事!徐甲兵,你过年期间制造不稳定情绪,这笔帐我暂时给你记着!”说完,铁青着脸,一摔门走了出去。

        屋内鸦雀无声,只有“噼剥”的捏花生皮声音夹杂在吱呀压抑的哭泣声里,回响在沉闷的监舍。外面响着噼里啪啦的鞭炮声,这个时候听来格外地令人不知所措。老辛用被子裹住瑟瑟发抖的吱呀,招呼林武,二人一起把他搬上了床。老辛拍拍还在低声啜泣的吱呀,轻声说:甲兵,对不起啊……原谅我。我分明看见老辛的眼里闪过一丝无奈与愧疚。

        “这不神经病嘛,大过年的撸得什么管儿?活该!”老狗逼打破了沉闷,大声嚷嚷道,“让这个膘子接着撸,咱们玩儿咱们的!老四,该你了,你准备给大伙儿来段什么?”

        我甩了一下脑袋,大声说:“我给大家唱上一段革命现代京剧〈智取威虎山〉选段——今日同饮庆功酒,壮志未酬誓不休,来日方长显身手,甘洒热血写春秋!”

        “不好听,不好听!”林武咋呼道,“唱得象他妈驴叫唤!本田,你给伙计们来段家乡戏!”

        本田大叔也不推辞,咽了一口唾沫就唱开了:“呼呼的北风刮村头,村头上站着我可怜的王小二,小二我三岁上就死了娘啊,四五岁上我就死了爹……”

        “打住!”老辛啪地掀翻了面前的“桌子”,一脚把一排凳子踹出去老远,花生哗啦啦撒了一地。

        大家茫然地看着老辛,登时又回复了死一般的沉寂。老辛一头扎在了他的床上,拉过被子蒙上了脑袋……大伙儿大眼瞪小眼,一个个噤若寒蝉。磨床组那边还是很热闹,瘦猴尖着嗓子模仿邓丽君:“我没忘记你你忘记我,连名字你都说错,证明你一切都是在骗我,把我的爱情还给我……”

        “你说过两天来看我,一等就是一年多,”老狗逼索性接上下一句,起身去了磨床组,“三百六十五个日子不好过……”

        “我老婆根本不来看我,”老范也接上了,“把我的孩子还给我!”

        外面,漆黑的天空中忽然炸开了一个绚丽的礼花,照得众人脸上仿佛涂了一层漆。

        五六天的年假很快就过去了,生活又恢复了往日的无精打采。这个冬天最寒冷的日子是在春节前后,严冬犹如破阵的将军,用尽了最后的一把力气,把人们折腾得像一根根僵尸的鸡巴,全然没有了往日的朝气。我经常蜷缩在林武狭窄的工具箱里写我的申诉,搅尽脑汁。往往吊死鬼一样地从工具箱里爬出来的时候,感觉灵魂仿佛离开了躯体,空荡荡的没有质感。回到床子,说尽了好话逃避干活。好在师傅李勇对我的技术也不放心,一般不会让我插手,我就蹲在墙角想自己的心事……这度日如年的日子何时才是个尽头呢?我怀念在外面时的自由,怀念我的亲人,怀念我曾经有过的纯真与热情,而现在的我到底是什么呢?懒惰,奸猾,虚伪,无情,茫然……很怀疑自己是我裤裆里的那条物什。

        当我快要对自己的申诉感到绝望了的时候,忽然听到了一个令我振奋的消息:大规模的改判开始了,有不少严打的时候错判或者重判了的案件开始重新审理。就在我们中队的隔壁二中队,已经改判了好几个人,有一个朋友直接就回家了!我终于看到了希望,不停地写信暗示家人:抓紧,抓紧,再抓紧!队长检查我的信件的时候,也没有以前那么严格了,我估计他们也知道我的案子属于错判重判的范畴。透过严寒,我隐约看到了嫩绿的枝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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