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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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柏志林一下子怔住了,看着头发花白的王大瑞,好半天没说出话来。

        王大瑞有些窘,忙说:“不谈了,不谈了,我个人的事与报社没关系。”

        柏志林却问:“我要是给你们报社一万元赞助,你王记者能得到多少?”

        王大瑞心头又浮起了希望之光:“接规定,赞助和广告的个人提成是5%,可考虑到我的特殊情况,报社领导专门研究了一下,可以给我提到10%,一万的话,我能得到一千。”

        柏志林当场决定:“那好,对你们报社我不赞助,对你个人,我亚太公司赞助一千元整,而且是无偿赞助,不要你王记者给我们写一个字。”

        王大瑞连连摆手:“这不行,这不行。”说罢,就要走。

        柏志林一把将王大瑞拉住了,说:“有什么不行?你王记者别以为我们民营公司都是些见利忘义的奸商。”遂又对马小姐说,”你叫财务部杜经理来一下,给王记者开一张现金支票。”

        王大瑞直是羞惭极了,挣脱柏志林的拉扯,匆匆走了,临下楼梯时,才红着眼圈说了句:“柏总,我王大瑞真心谢谢你,可我无功不受禄,不能拿你们的钱。”

        柏志林追出门说:“王记者,你站住,日后我总要请你宣传的。”

        王大瑞这时已到了楼下,仰着一张苍老的泪脸最后说了句:“柏总,我……我代表我女儿谢谢你和亚太公司的好意了。”

        王大瑞前脚到家,女儿王媛媛后脚进门。

        女儿面色苍白,满头满脸的汗水,额前的髯发被汗水粘贴在半边脸庞。上身的真丝小褂也一片片湿透了,累得只有喘气的份儿。可女儿很高兴,一进门,见着王大瑞就喊着“爸爸”,扑了过来。

        王大瑞扶着瘦弱病态的女儿,心疼得要命,连声埋怨:“媛媛,你咋这么不听话?这么不听话?医生说,我也说,叫你不要出去,不要出去,你咋还是出去了?你不要命了么?”

        女儿兴奋地说:“爸爸,今天我是非出去不行哩,我到我们碾米厂去了,去为我们厂的命运投下庄严的一票。我们那个下了台的老厂长伙着几个人四处告状,告大贵哥,一直告到市委、市政府。今天市粮食局来了个副局长,是老厂长的后台,主持全厂一百四十二名干部和工人开会,要对大贵哥这个新厂长进行民意测验。爸,你说我能不去投大贵哥一票么?我一听说就去了。加上我这一票,大贵哥正好得了九十五票,刚刚超过三分之二。没有我这一票,大贵哥是九十四票,就没有超过三分之二。副局长有言在先,若大贵哥的信任票不超过三分之二,局里对厂里这个班子还要做调整的考虑。”

        王大瑞知道女儿对自己年轻厂长田大贵的那一份深情,强忍着心中的痛楚,作出一副高兴的样子说:“好,好,你这一票很关键。我们报社评职称,评委会投票时,有的人就差一票没被评上国家记者职称。”

        父女俩挤在厨房弄晚饭时,女儿又说:“一宣布投票结果,大贵哥可高兴了,厂里的姑娘、小伙子们也当场欢呼起来。还唱起了歌,‘咱们工人有力量,嘿,每天每日工作忙’。只有老厂长和那个副局长挂着脸。听说市里深化改革的文件已下来了,铁饭碗、铁工资、铁交椅都要搬走,谁有真本事谁上,我们这个小厂子看来也有希望了。”

        王大瑞一边洗着菜,一边想:女儿一颗心都在田大贵身上了,根本不清楚这种改革对她意味着什么。是的,田大贵这小伙子很能干,碾米厂在他手里可能会有起色,可对女儿来说,却并没有多少实际好处。女儿工作不到两年就得了白血病,现在已病休了一年多,能保住每月100元的生活费和一点可怜的医药费就不错了。

        于是,他便叹口气说:“媛媛,大贵当厂长是好事,可你要记住,这与你关系并不太大,你主要还是养病,不要对大贵和厂里抱太多不切实际的幻想。”

        女儿很懂事地点点头:“我知道,厂里很难,大贵也很难。深化改革对我这个治不好的病人来说,可能一点好处也没有,可它对我们厂肯定有好处。我相信,大贵哥他们会靠这些改革措施在平川创造出奇迹来!也许到那时……到那时,我们的日子也、也会好过些,再也不用爸爸您四处拉赞助,为我筹集医药费了。想到爸爸您身为党报记者,为拉点赞助四处求人,我心里就难过得想哭。我就想,如果我的病能好,如果还有下一辈子,我就守在爸爸您身边,伺候爸爸一辈子。”

        王大瑞心里一酸,禁不住落下了两行热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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