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出门的時候慕曼芸让她留了步,语重心长地看着她道:“小冉啊,不管是你,还是冥禹,我都希望你们能快乐,冥禹在很小的時候就已经选择了一条永远不会快乐的路,所以,我希望他能够因你而改变,请原谅我的私心。”轻拍了她一下后,她转身离开。
苏冉深吸了一口气,整个人窝在沙发上。如果他不快乐,她又哪有本事让他快乐?快乐听上去很简单,可往往越是简单的东西就越得不到,四年后的重新纠结,厉冥禹不快乐,她,何尝快乐呢?
这下子轮到苏冉听不懂了,“伯母,您的话我不是很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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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冥禹身为议长,稳定的家庭是提升他公众形象的最好方式。当初他迎娶她过门的時候,知道实情的也无非就是那么几个人,当场的媒体被隔离了好远,他们的婚礼办得简单到了极点,就算当時被传得沸沸扬扬也耐不住時间的推移,这个年代,時间更像是一把扫帚,能够很快扫去人们的记忆,这是个容易遗忘的年代,太多新鲜的事情会让大家学会遗忘…
苏冉轻轻点头,将她一路送到门口。
苏冉想了半天才记起慕曼芸说的那一幕,当時是亲家见面,厉冥禹的确说了一句会好好照顾她的话,想到那一幕她只想苦笑,现在想想那不过是厉冥禹敷衍老人们的一句话,竟然会有人相信,可当時,她也信了,不是吗?
厉冥禹倏然闭上了双眼,照片上的笑容早已变成了大片的血腥,那些争吵声、无休止的争吵声席卷而来,高大的身躯猛地一颤,再度睁眼時,额头上早已经泛起细细的汗丝,脸颊上似乎还残留着带血的手指轻抚落下的触觉……
下意识后退了一步,不经意看到脚底的一样东西。
弯身拾起,竟是一副早已破碎了的眼镜,黑色眼镜框上面还残留着零星的碎片。看着看着,厉冥禹的神情变得愈加凝重,眼神,直到冰冷……
第五章·第十三节醉酒(1)
和晋鹏的墓碑前,还放有一束白菊,已没了菊花香,就像是与墓碑里的人长眠于此一样。涯悲昭日。
男人修长的手指掐断一朵白菊,于指间缓缓碾着,直到白菊脆弱的花瓣碎掉、烂掉……再看向墓碑上的照片時,厉冥禹的眸光淡若寒冰,语调平静淡漠。“当初你将他们两人合葬在这的時候,万万没想到自己也会住进这座墓园吧?别紧张,我只是觉得这儿的风水很好,应该很适合你。”。
四年前,是他一手为和家张罗的葬礼,墓园是他选的位置,没有任何一个人提出异议。
“和晋鹏你放心,你走了不要紧,还有你女儿呢,我会‘好好’待她——”他勾唇冷笑,伸手在墓碑上拍了拍,语风陡然转冷
还没等惊叫出声,下颚陡然被一只大手钳住,一用力迫使她张口,一个类似软布的东西塞进了嘴巴里,再也叫不出声来,只能呜咽着,挣扎着。
苏冉压下心头的惊恐,希望能听出空气里的倪端来,哪怕是一点点动静也能让她判断,她能肯定厉冥禹就坐在床头,坐在她的身边。他没有再动,这个時候许是在打量着她,一瞬不瞬地打量着她,就算她看不见,也能明显感受到来自头顶的两道锋利的光芒。
深吸了一口气后,厉冥禹又淡淡地笑着,唇畔却是明显的讥讽,“苏冉这个人扫墓一向喜欢用白菊,你说,如果让她直到了你当初的所作所为,她还会将这束白菊放在这儿吗?可能,会觉得你不配吧?”
“唔——”她用力挣扎了一下,朝着他呜呜出声。
苏冉闻到了空气里的酒香,又闻到了酒香里掺杂着若有若无的琥珀香……
。说完这句话的時候,他的眼神转为寒凉,将地上的白菊拾起,朝后一扬,白菊一支支散开,白色的细碎花瓣在空中飞舞中,于他身后,簌簌落下。厉冥禹从衣兜里掏出一副黑色眼镜框,扬了扬,看着照片上的和晋鹏,语气遂冷地继续说道:“让你无法预料的是,你女儿已经看到了那座合墓,你会很害怕吧?早知道会这样的话,我想你绝对不会那么早跳楼,以你的老歼巨猾应该安排好一切再走不是吗?”说到这儿,他的大手用力一攥,掌心中的镜框被捏得七零八碎,再一松手,残骸落地……
他的唇角,寒冷彻骨。
风倏然袭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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