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彪瞟了一眼低头不语的管禛。对大哥的忠诚被视为「多管闲事」,一定很难过吧?瞧他,沮丧得怪可怜的。
「阿龙,你不可讲这样,这个小子也是一心为着你。这年头,会这样尊敬我们这些老大人的后生(晚辈)已经没几个,你爱知自己是多有福气。」
「这两件代志不能兜作一件去讲。」蔡水龙摇了摇头。
「不过,既然他们这些小的已经把『文龙堂』重新组织起来,我也不能喊收就收……不对,应该是说,我已经没这款资格,叫他们将堂口收起来。」
「是啊,你就放弃金盆洗手的傻念头,重新站出来,把『文龙堂』再弄起来就大家欢喜呀!」
「不对,彪兄。我的意思是,我要正式退隐江湖,把『文龙堂』交到下一代的手头。现在阿禛对外拢说他是代理的堂主,这样行不通。我想要找一天好日子,替他办一个仪式,亲手把『代理』两字拿走,叫他做第二代的堂主。」
夏彪闻言,闭上嘴思考着。
倏地,原本站在蔡水龙身后的管禛立刻走到他们面前,扑通地跪下说:「夏老,请你苦劝堂主,目前『文龙堂』也刚重新起步,非常需要堂主的力量。万一他放弃我和『文龙堂』,『文龙堂』的未来等于只剩一片黑暗天。请你一定要帮这个忙!」
蔡水龙气得起身。「阿禛,惦声!大人在讲话,没有你插嘴的分!」
「好了、好了,你也不用跟小的计较。」夏彪一手横在老友胸前,制止他动手。「管禛,这是你的不对。要是你们老大啥都没在想,就说要退出江湖,我一定会挡他。不过阿龙已经讲得很明白了,不是吗?」
年轻男子愕然地抬起头。
「你要想得远一点。『文龙堂』是阿龙一生的心血,他比谁人都更在乎『文龙堂』是好还是坏,他既然讲要交给你,代表你的堂主对你的信赖有多大。少年人不可辜负老大人的期待,不可闪避。上一代的说要交棒给下一代,是天经地义的,你只要抬头挺胸地接下来,并好好地传下去,就算对得起大哥了。知不知?」
「……」管禛在两个大哥的连手施压下,终于放弃挣扎。「是。一切,就照堂主和夏老的意思,由两位作主。」
「很好!太值得高兴了!今日不但要庆祝阿龙回来,还要庆祝你有了接班的,可以开始享福。的,这么欢喜的事,不喝它几杯哪可以!喂,酒席传好啊袂?叫师傅动作快点,不可让人客等太久!」
混江湖的,多半都是些血气方刚的人种,因此遇到可以庆祝的场合,他们是绝对不会错过机会大吃大喝、大吵大闹的。
用不着等到酒过三巡,场子里还维持得住清醒的人,只剩下头脑派的管禛。其它人,包括从外头找来坐陪的酒店公关到两个老大哥,都已经喝得面酣耳热、两眼迷蒙了,尤其是夏彪,他拉开粗大的嗓门,闹得最凶。
「喂!阿龙,我也和你同款,拼死拼活大半辈子,唯一的愿望,就是有一天能在众人面前把棒子交给下一代。只不过,你比我卡走运,已经找到能够让你放手免睬代志的优秀人才。反倒你看我这边,那两个不象样的歹子,完全未冻乎我偎靠。还是你卡幸福!」夏彪一提到两个儿子,火气在酒精的助长下,上升得更快。
「你免着急。在我看,阿寰已经做得很不错了。他也还很少年,等时间一到,他自然会想要娶妻生子,你就安心等抱孙吧,彪哥。」
「唉,你佘拢不知,才会这么讲。讲出来给你听,我有多见笑、面子拢了了去!阿寰为着身边的一个查甫医生,不想尬查某结婚,讲什么也要斗阵,已经跟我翻脸了,你甘知?若不是阿香给我挡着,我早就打死他了!那个不孝子!」
蔡水龙吓了一跳,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什么好。「阿寰他……哪……」
夏彪哼了一声,把烈酒往喉咙里灌,不予作答。
蔡水龙知道自己不能随随便便地安慰,要不然可会伤了老大哥的自尊。
「是说……你不是还有一个儿子,那个小的……」想了想,他才说。
「阿宇比越他哥是听话一点点。」夏彪悻幸然地说:「不过,有他阿兄的例子在头前,谁能保证他会一路听话听到底?现在他走去美国读书,不一定几个月后,就给我娶个阿斗仔查某,住在美国不想要回来了。」
「你不要把代志往坏的方面去想,我相信他会回来台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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