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很有趣啊!改天我有机会回母校去的话,一定帮你要照片回来。你要黑白还是彩色的?万一他顶上没了头发,你可别失望。」
陆禾琛怎么会不知道夏哥是在戏弄自己?
「我说不必就是不必了。」
「不用跟我客气啊!」
「夏哥,你要是很无聊,想找个人戏弄,拜托你找欧阳医师就好。」其实说这句话的时候,陆禾琛心里并不像语气中那样心平气和。
尝试着对一个人死心,本来就不是件容易的事。更何况,他对夏哥多年的情感已经复杂到分不清是憧憬或爱,还是雏鸟离不开母巢的孺慕之爱或向往之情了,也许,以上皆是。
但是,他已经决定要死了这条心,哪怕再苦、再久、再难熬,他都得走出夏哥的羽翼之下,试着走自己的路。
半年前,再一次被夏哥救出——这次是从溺爱成病态的双亲手中,以及究竟是人格的哪里出了问题,竟对亲生弟弟施虐成狂的哥哥手中——之后,他在床上躺了一个月休养,并接受心理医生的咨询,同时也有充足的时间去思考该怎么做才能彻底地走出双亲与哥哥带给他的心理阴霾后,最终所作出的结论。
人不能切割过去,就像犯罪者不会因为服完刑期或假释出狱,过去犯下的错便跟着消失、不再存在一样。
以前的他就是不懂这一点。
(bp;中学时,同样为了逃离双亲与哥哥的魔掌,他逃课、跷家,用尽一切方式逃离自己的过去,结果把自己的人生弄得更乱七八糟,卖春、染上毒瘾,简直像是从这一层的地狱掉入下一层更深的地狱。
虽然被夏哥救出之后,他努力地忘掉过去,将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埋葬起来,可是他时常在夜深人静时被恶梦惊醒,以为自己又回到了家里被哥哥虐待,再不就是重新被捉回了暗无天日的私娼寮。
多半,在这种时候,他只能靠两种方式忘记恶梦——一是拿出夏哥的相片,催眠自己说夏哥就在他的身边;二是将自己灌醉,醉到可以到酒吧里面随便挑一个家伙,把他当成夏哥狂欢。
但是现在他知道,为什么这种方式行不通了,因为他并没有「解决」恶梦发生的主因,他只是藉由夏哥等等外力,从恶梦中「逃开」了。就像是借着迷幻药,暂时逃离现实的痛苦,一旦药效退了,痛苦又将卷土重来。
人不能切割过去,但是可以走出过去=从过去里面,走出来。
当时咨询师说的话,似乎又在脑中苏醒——
背对着「过去」,你就必须一直背负着这些东西,所以你可以试着转身面对过去,越过它、走过它。
也许过程中你会卡在「过去」里面,但是突破了它,你就可以将它放下了。
不依靠任何人的力量,不再借助迷幻药般的麻醉效果去逃避过去,而是面对面地与自己的痛苦、恐惧、悲愤、迷惑对话,和自己的过去一起寻找真正的出口。
陆禾琛一度曾怀疑自己接受「全宇盟」的老同伴提议,回到台湾来辅佐夏哥的决定,究竟是对或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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