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杰望望我,嘴唇翕动了下,似乎有话要讲,但始终没有说出来,只是低下头抚弄他的吉他。
这时,班长吹哨让各班负责到队长屋里开会,春从屋里走到阳台上对我说:“陆寒,我的手疼,你帮我去下吧。”
我拿过春的手,因为单杠的训练,他手心的皮都被撸去了几层,肿得老高。
我说:“春,我柜子里有头孢,你消消炎。”
春说谢谢。
我走到屋里,打开小柜,把头孢递给春,然后带着本子出去了。
走到队长房间的时候,其他班的负责人已经到了,我对队长说:“队长,林春的手破了,他让我替他开会。”
队长看了我一眼,只点点头,没说话。
军校的管理和部队差不多,都有值班岗哨制度,白天一名中队值,负责打扫营区卫生、看管营区物品和传达记录上级的命令,晚上有夜岗,主要负责营区安全,一个班站一晚上,今晚论到我们班了。
我是从十二点站到一点半,白天没一点属于自己的时间,好长时间没有痛痛快快的看会书了,因此,上一岗李军叫醒我后,我穿戴整齐,顺手拿着任杰借给我的《追忆逝水年华》。
这个时候,中队很安静,我轻轻的走在走道上,可以听见战友们香甜的齁声,大家都很累,希望都能睡个好觉。
三号院外面就是连绵的群山,一到夜里,山风很大,卫生间的门没关紧,被风吹得“咣咣”响,我把书放在值班的桌子上,起身到卫生间把门关好,然后一抬头竟发现会议室还亮着灯,谁这么晚还不睡觉?我好奇的走过去,轻轻的打开门,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康班长正趴在桌子上认真的啃这一本厚书,上面都是英语。
班长听到声响,转过头,见是我,笑了笑:今晚你班夜岗?
我走过去,靠在桌子旁边问班长道:“班长,怎么还不睡觉,白天那么辛苦。”
“要学习萨,大四的学习任务很重的。”
“班长,你的学习肯定很好吧,是不是要考研呀?”
班长放下书,揉了揉眼睛,然后抬起头笑着说:“谁不想考研,现在部队里的竞争也很激烈,本科生已经不算什么了,我的学习只能算一般,比不上其他班长,属于那种努努力就有希望的群体,所以要抓紧点萨。”
望着班长那疲惫却明亮充满坚强的眼睛,我也似有所感,所以我就没和班长多聊,只是劝他累了就早点休息,然后就轻轻的走出去小心翼翼的把门带上。
在我值夜岗的一个半小时里,我一直在看书,很多往事也因此从记忆的湖心泛起。那个夏日的暴雨、冬日的暖阳、河边的枯草和一个躲在角落里哭泣等爱的孩子……
往事就如流水一样,当我被现实所困扰,想躲进那个温暖的怀抱寻求心灵的慰籍。我充满希冀的捧起一捧水,好滋润我干涸的心田,但却留不住似水流年,你留不住往事,它从你指缝间无情的滴落、让你的泪也不知不觉落下,与往事的流水掺混在一起,分不清哪是泪、那是水,哪是伤、那是悲,哪是痛、哪是苦,哪是甜蜜、哪是苦涩。
夜空突然传来一阵缥缈的歌,诉说着忧伤的往事。
十四。2003年的9月11日是农历的中秋佳节,9月12日则是我18岁的生日,本来想和我们班的兄弟在一起好好庆祝一下的,但是春却在9月10日下午走了,义无反顾地走了。
自从前天晚上春说要退学后,这两天他就没参加训练,队干部找了他好几次,班长们也都劝他,但是春是决意要退学了,我想我可以理解他。
10号下午训练结束后,我们背着水壶拎着马扎回到班里的时候,看见春坐在床上,行李也已经收拾好了,就在他的脚下。
“兄弟们,我马上就要走了。”见到我们,春很艰难的想挤出点微笑。
我们在沉默中把马扎放好。
这时队值推开门,露出半个脑袋轻轻地说:“林春,队长让你下去,车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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