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其实我后来不那么想,人的心都无法提前预知会为了某个突然出现的人不自觉跳动,跳了就是跳了,可有的人会不愿意承认,逃避,不得不忍受,怕良心责备,自欺欺人。想要忠于自己的心,固执坚守太难。我很庆幸,你愿意承认,不怕世俗。看来我也不是那么倒霉,遇上如此良人。”心里细品他的话,多少有感动。
终于肯对他卸下所有铠甲,没有那么多防备,更没有不正经掩饰内心惶惑,仿佛一下敞开了全部。
他笑了笑,很舒心的样子。
“呵呵,要怎么说,我之前生活在一片安静的湖边,波澜不惊。撞上你,就搬到海边,时常狂风呼啸,没一刻安宁。一个海浪把我拍醒,让我换了一种活法。你就是那可恶又可爱的海浪。”
她是不惯于听好话的,何况还是这般羞人的情话,用手肘顶了他一下,“酸不酸,学徐志摩要作诗啊!”
他凑到她脸颊边,暧昧耳语,“我做沈从文,只疯狂迷恋一个人。”
“我又不是张兆和,我是三毛,流浪的三毛。”
“那天涯海角,我都奉陪到底。”
“我都没发现你这人这么酸,牙根都给你酸掉了,你军校念的文学系啊!”
“军校哪有什么文学系,不过我那时候是想当文人,可惜当不成。”
天之骄子,反而比不上寻常人自由。苏酒看了看他落寞的眼神,靠在他怀中,忽然忆起林以芯那傲气自负的样子,也是所谓天之骄女,一定没受过太大挫折,以为拥有的都理所应当,一旦失去,必是无法承受。
“其实……是对她不那么公平,要换做是我,竹马青梅的,肯定不能接受。”
穆衍森展开手紧紧抱着她,搂得愈发紧。自己都活得一塌糊涂,还有那份闲心去担心别人,忽然很不爱听。
“这世界本来就不公平,你一个人这样……谁对你公平了?”
时常是孤寂一人,还能有人这般爱护,莫大的荣幸吧。可好听话太多,听听就好,绝不可以把自己绕到里面出不来。
苏酒呵呵笑,“我就算了,谈什么公平,多奢侈。不公平,我也挺好——挺住,过到最好。”
多么不忍心,听她说这样的话。当真视她如珍宝,放到哪里都不安心,只想要这样捧着护着,却又为难,不知如何是好。他是心甘情愿,倒怕她不愿意。看似普普通通一个平凡姑娘,独有他知道她的奇特,既可坚如磐石,又可化作绕指柔。另他,万劫不复而又无可奈何。
他目光无限温柔,下巴抵在她头顶,“你可以靠我,偶尔软弱一下,没那么难,就像之前在我面前哭一样,我不给你任何虚假的承诺,我只给你真实存在的,你伸手就能摸到,可依偎的,任何一样东西。只要你想要。”
从来没听过谁可以把话说的这么美,童话一般,她也是个女人,也爱听,但从不会随便信奉。太可惜,再动听些,她也永远能够做到理智独存。
“我妈妈从小就教我‘靠山山倒,靠水水流,靠人人跑’。她以前卖保险,老也推销不出去,业绩不好,常常一个人坐在家里哭,就当着我的面,哭的惨兮兮的,痛骂所有人,也包括我,可哭够了,依然会出去跑。她跟我说,想要没那么容易死,就全得靠自己往前爬。她走了,我想她,但不会拦着她,那都是她应得的。”
她不难受的,只觉枉然,恍如隔世,依然铭记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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