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拉开冰箱门,除了冰激凌什么都没有。我俯身拿出一盒,坐到电视前,学着她的样子,躺在沙发内边吃边看电视。她觉得这就是最幸福的时光,懒洋洋的,什么脑子都不需用,可我觉得有那么点无聊。
其实她也不差的,比如说身材,小背心和弹力内裤,配上她美少女一样颀长的腿,是很能让人骚动几下的。
我挖着清凉的冰激凌,有点无耻地怀念跟她的暧昧。上次怎么就错过了那个机会。还有上次,揩她便宜的时候,怎么就没趁热打铁?我伸出左臂,那一排牙印早就褪至可以忽略不计的地步,但留神看,还是能发现凹凸的痕迹,就像烽烟之后的废墟。
我心里闪过一抹奇异的柔情,渐渐地,腹内就有点火,慢慢往上冲。当然,我不觉得这是对某人产生情愫的表现,我认定我这无聊的念头源自那几头奶牛的刺激。
又想起荆沙。好久没同她联系了。妈妈甚至都提醒我,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再怎么忙,都别忘了约女孩子。她说的女孩子当然是荆沙,妈妈喜欢荆沙,非常希望她成为家里的一分子。我很能理解妈妈的心情:如果我和荆沙携手,她可以想象成哥哥与荆沙在延续,那么哥哥就没有走。哥哥走后,我知道我身上的一部分必须为哥哥而活。
我放下冰激凌,立即给荆沙打电话。铃声响了好久她才接,从低沉含混的语气,我判断她病了。
我把我家的医生带上门。医生诊断她得了疟疾。吃药打针后,她陷入昏沉的睡眠。
我留下来陪夜。这是我第一次入她家门,以前虽有过送她回家的例子,但往往到楼下就告别了,她从不曾发过一个哪怕纯粹是客气的邀请。自从那次被她干脆拒绝后,说实在的,我的心思也冷了大半。
我住的那个三居室,有一间房是长期紧闭的。晓苏不会知道那里头收藏着属于荆沙的细微物品。直至现在,我还认定她是我唯一爱过的人。
我想起我的信使生涯。每个周五,放学后,我在林荫路等她。她接过我的信,靠着粗壮的老杨树慢慢看。而我跨坐在扯上看她。余晖斜打在她脸上,白皙的肌肤金灿灿的,仿若透明。在她看完最后一个字抬头的刹那,我猛力踩住踏板,自行车就箭一般地蹿了出去。
放假的时候,她会在餐馆打工,我特意在下午三四点钟她不忙的时候过去,每次把车停在餐馆对面的马路边,也不需要喊什么,几秒钟后,她必定会在别人的玩笑声中红了脸出来。我们沿着湖一圈圈走。有时候蜻蜓低低地飞,有时候树木瑟瑟发抖,当我们走近手无意挨在一起的时候我似乎能听到彼此的心跳。
我以为初恋就是这么一回事。明明近在咫尺感觉却远在天边。
我曾经自负地认为,沙沙,终有一天是我的。
直到哥哥死掉,直到我被双胞胎的原罪打击。我开始怀疑我对荆沙的爱来自于我潜意识里的掠夺本性。我事实上根本不懂爱为何物。
但十年后重遇荆沙,我又多么希望自己能爱她,不只是为哥哥而活,而是为我少年的感情正名。
我在客厅走来走去。荆沙的房子不打,但是布置得很温馨。可以看得出,很多饰物都是她亲制的,比如说,窗帘跟沙发套,那一圈蓬松的荷叶边,我没在任何人家见过。桌子上的小用具,笔筒、纸巾盒什么的,是用易拉罐、麻绳、淘汰的衣服做成的。墙壁上的涂鸦,浮世绘一样抽象的花纹,也是出自她的手笔。各色小盆栽,在窗台、桌子、隔断随处可见,长得郁郁葱葱,看得出经过她精心的护理。她在自己的空间涂抹着时间,带着一颗少女的心。
但她就真的满足于自己的小天地吗?
那些漫漫长夜,大把大把的时间,她一个人独居在屋里,对谁说话?
每次生病,她都这样直挺挺躺在床上,用年轻与毅力来抵抗病菌吗?
她总说她很好,她真的很好吗?
她用什么理由来抗拒我的追求?
我有点发闷,不敢抽烟,就去楼下小卖部买了些啤酒上来。无滋无味地喝了几罐后,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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