州捕呆在府衙还不算什么,万一外派的话——汾山府民风淳朴,福安县更是淳朴里的淳朴,如果看到州捕路过,男女老少全都呆呼呼看着“州捕大人”一举一动,这种事情也不是不可能的。那真是……何其风光!
一想到自己威风凛凛地坐在苏风肩膀上,容貌清癯温和的苏风穿着州捕的公服,腰间挎着一把刀或尺,行走在福安地界,只要自己挥挥手,整条街的包子和烧鸡都是她了的……苏风啊苏风,我就知道你不可能一直受苦受穷,这次可算是遇到好事了。
这么美滋滋地想着,小狐狸丝毫没意识到原本连皇帝都看不上的自己,会为了这些事情为苏风感到高兴。
背篓剧烈的晃动终于把两位大人的视线吸引过去。
“我说……你背着的是什么?怎么还会动的?”高主簿问话了。
有了上次的经历,苏风总觉得隐隐有些什么事情在酝酿,原本想实说是狐狸,话到了嘴边又改了口:“大人莫怪,苏风来的路上见到一只小兔受伤了,便粗粗包扎施药,现在有动静,估计是醒过来有些疼痛吧。”
“倒是个善良后生。”高主簿满意点头。
“喔,小兔。”而那便服男子只是应了一声便不再接话,似乎陷入了思索中。刘翠翠吃了一惊,才意识到自己差点给苏风带来麻烦,却又好奇那些人的反应。隔着缝隙去看,那通判的五官始终俊美柔和,虽然带着矜持严肃,笑起来也是亲和的。眼神温润通澈,内蕴之物唯有斯文亲善,连隐含的锋芒也没有,可不知为什么就带着一种让刘翠翠畏惧的气度,连如沐春风的柔和也变得太过阴寒,她打了个寒战,老实缩在篓子里,不敢再闹出什么动静来。
“怎么又不动了?不是有些许的疼痛吗?”那男子又问。
……
一时间气氛有点僵,好在文员在州捕调任文书里检索片刻,果真找到了苏风的直擢文函,打破了这种尴尬:“找到了!”
“大人?您说的都是真的?”苏风皱眉。
——不管其他人如何反应,作为苏风,方才他根本没有把此事当真。
这种习惯让刘翠翠心里忽然有些不舒服。
看到公文上分分明明地写着自己的名字,苏风深感意外,然而随之而来的念头不是欣喜,而是对翠翠的考虑——如果自己在汾山府当值,必然不能再住肃原,带小狐狸入城只怕她住不惯,当即道:“大人,这似乎与制不合,入府捕一职最少要在县捕做满三年,且年考成绩优异……”
“行了行了,我知道你熟读吏制,”打断苏风的话,那通判喝了口茶,道:“对州捕的品秩铨选是汾山府的事,你没有异议的权利。如果你非要知道的话,解释一下也无妨。”
男子放下茶盏,依靠在椅背上慢条斯理说:“虽说捕快不是贱职,每年有不少勤快老实的被选送上来,却少有读书人来应征捕快一职,更不用说有哪一个能做文录的了。特别是汾山府,一直都是担着功名的文书在代劳刑事文录,让司籍的人过问刑司法案,这才是真正的与理不合。你该知道这一点的吧?”
“是……是的,大人。”面对这理据,苏风也只能称是:“话虽如此……”
他的反驳再次被打断了。“你在福安的书院读了七年书,代了四年蒙学课,本来就够选调文录的资格。加之你又是个勤俭恪己的孝顺之人——”男子笑了笑:“我看了汾山府的纪录,他们去年就想过调你,感念你在守在母亲病榻前不便远行,才取消了这件事。今年见你应征捕快,便直接把你调上来了。是不是啊高大人?”
高主簿有些惊诧地看着对一切了如指掌的通判,就算心有疑惑,他所能做的也只有用力点点头。男子又道:“我和知府也是新来的,你不用怕这里欺生。高大人不欺生。”
无怪主簿惊讶——这位通判是上个月才随着新知府一起上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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