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的,哪跑!”敌人狠骂着,将姐弟二人扭住。“舅,”王镯子凑近汪化堂,“我去说说看。”汪化堂应道:“好。”
王镯子说:“放开他俩……”
明生象出笼的鸟,猛向姐姐冲去。但手绑着,泪帘挡住视线,跑了几步,他就绊倒了。
春玲急忙奔上去,跪到明生身边。她没法把弟弟拉起来,低头用脸抚着弟弟的脸,悲泣着说:“兄弟,姐的好兄弟……”
明生恐怖而悲哀地叫道:“姐姐呀,我怕!咱们还能见到爹吗?能活吗……”
“能呀!”王镯子浪声浪气地应上来,假惺惺地扶起明生,“好孩子,他们不杀人。”
“你说不杀?”明生厌恶地瞪她。
“是呀!”王镯子笑着说,“他们的意思我明白,只要你们说出藏军用品的地方,军队布防的情况,就放你们回家啦!”“王镯子,你别认错人!”春玲愤怒地说,“站在你面前的不是面捏的熊包,是共产党员和她兄弟!你的花言巧语比狗屎还臭。头顶长疮脚跟流脓的东西,你算坏透啦!”王镯子一手卡腰一手指点,怒气冲冲地说:“我说春玲子你别嘴强,哼哼!我好心好意给你姐弟俩讲个情,你倒伤我一口。你想想,你们一家闹革命,得过共产党什么甜头?你大姐早年丧生,你姐夫死后不见尸,你哥受了枪弹伤还在队伍上卖命,你二姐当了寡妇也不回家,你爹忙黑忙晚还差点叫军属打死……这些就是你们当共产党的好处!哼,真是些傻瓜,精细人没有这末干的……”
“呸,你个反革命娘们!”春玲大口啐她一脸,轩昂地抬起头,响亮的声音震得山腰发回音,“我们乐意当共产党的傻瓜!为消灭你们这些杀人精,穷人坐天下,流血断头俺们甘心情愿!”
王镯子气势汹汹地扑上来:“你这个不知好歹的丫头!我叫你逞能……”
春玲等她来得近了,照她腰上狠踹一脚,“你以为我没劲了吗?来吧!”
“哎哟!踹掉我的孩子啦!”王镯子痛叫着向后踉跄。
“打死反动派!”明生叫着,用头向王镯子身上猛撞。王镯子站不住,狠狠地摔倒了。
“他妈的,反啦!给我打!”汪化堂狂怒地吼道。匪徒们蜂拥而上,把春玲姐弟捆在树身上。枪托、树枝,下雨般地向姐弟身上猛打。
明生痛哭,惨叫……
春玲不顾一切地呼喊:“明生,咬紧牙,不要怕!明生,记住爹的话!明生,冷元大爷是榜样!明生,不能投降……”她头上流下的血灌进口腔,嗓子噎住了。
明生被打得头破血流,声都哭哑了。他全身很快被打麻木,觉不出究竟是哪里痛了。他听着姐姐的喊声,鼓起力量回答道:“姐姐,放心!我不投降!不……”
幽蓝色的天幕上,星斗闪着冷光,草木正在披上寒霜。深沉的南山沟里,那稠密的松林之中,没有灯火,只见搬运东西的人影来来往往,无数张锨镢在飞快地闪动。喊声是那样低,随着疲累地喘息出来的热气,波动在山谷里,汇成一股炽烈的暖流,驱除了秋夜的寒凉。
在山脚下站岗的儿童团长曹明轩,发现有人走近,马上喝问:“谁?口令!”
“是我,别、别打枪……”一个女人的慌张的声音应着跑上来。
明轩端直红缨枪迎上前去,认出了她是谁:“你来做什么?快回去!”
“我不是来偷东西,我不偷!”任保媳妇急忙分辩道,“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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