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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待会儿送你去学校。”
尚修文与朋友合开着一间规模不大的钢材贸易公司,上班比她晚,又时有应酬,平常接送她的时候很少,不过她没有遇事就问为什么的习惯,只笑着点头。
师大附中是有近百年历史的名校,前身是教会学校,后来陆续扩建,修了现代化的教学楼和学生公寓,但还在操场一角保留着以前的建筑。旧时的钟楼里面设着理化实验室,带着圆顶的礼拜堂改成了一个小型礼堂,昔日的教室则成了老师的办公楼。没人抱怨办公楼老旧,因为英国人留下的建筑质量极好,外观古朴,墙壁厚实,里面冬暖夏凉,很适合本地气候。
午间休息时间,不用巡查午自习的老师们都自备了一张可折叠的躺椅,抓紧有限的时间补眠,甘璐半躺着合上眼睛,却睡不着。
昨晚尚修文去洗澡,她倦极将要入睡,朦胧之间听到他搁在床头的手机响起,他围了浴巾出来,拿了手机走出去接听。
尚修文的声音若有若无传进来,是一向的低沉,她只模糊听到“太晚了,我们改天再说”。一阵静默,甘璐对自己屏息聆听的姿态有些自嘲,翻一个身,将脸对着窗子那边。尚修文的声音再度响起,略高了一点儿,带着一丝说不清的情绪,“好了,静宜,就这样吧。”
这个明显属于女性的名字撞入她耳内,她蓦地清醒了一多半。尚修文过了好一会儿才重新走进卧室,躺到她身边。
她轻声问:“谁这么晚打电话过来?”
“吵醒你了吗?对不起。是以前的一个朋友。睡吧,你明天还要早起。”
没有一个妻子会不对夜半的来电起好奇心,可是甘璐不会再追问下去。她并不多疑,他们交往一年多、结婚近两年,以她的性格和对尚修文的了解,不至于要为这一通电话胡思乱想。
她只是想起,自己也曾在某个午夜时分,拨通一个号码,听着作为彩铃的《秋日私语》在耳边回响,直到一曲将罢,才有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喂,哪位?”
她的喉咙哽住,所有打好的腹稿全都堵在嗓子里,没法说出来。
那个声音带着不耐再度“喂”了一声,她轻轻说:“是我。”
“璐璐。”对方听出她的声音,“这么晚了,有什么事?是不是……”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想要说的话有多可笑,真是应了网上常用的一个形容——脑袋被门板夹了。她一向不爱无事生非,真不知道中了什么邪,才会想到去特意知会分手快两年的前男友:我明天要结婚了,尽管我不确定我的决定,可是我准备彻底放下旧事,开始一段全新的生活了。
而且,分手是她主动提出来的,这个知会,在旁人看来,大概接近于无聊的示威了。
“没事,不好意思,拨错了号码,打搅你了。再见。”她匆匆地说,挂了电话,知道这才算是真正放下了。
竟然由一个电话想起了接近淡漠的前尘往事,甘璐有点儿惆怅,又有点儿好笑。午休时间结束,她和其他老师一样整理好躺椅,集中放在一侧。她下午有课,一目十行看完备课本,将讲课内容在大脑中迅速过一遍,准时去高一(2)班教室上课。。。。想看书来
第一章恰到好处的付出(5)
本地推行教改后,初中历史开卷考试,且只占一个不重要的分值,除了少数对历史有爱好的孩子,其他学生在初中阶段就没正经上过历史课。到了高中,教师不得不一边上新课一边补旧课。甘璐在原来的学校一直带高中,工作十分繁重,调来师大附中后,刚开始顶一个生病的老师教六个班的初二历史,工作不算少,但并没有太大压力。这学期被调到高中任教,教四个班的必修课,而且显然会在文理分班后一直带到高中毕业班,自然算是加了担子。
她讲课轻松且有条理,能很好地梳理课改以后知识点显得杂乱的新历史课本,但限于时间,无法深入展开,只能尽力保证将教学大纲要求的内容在规定的课时里讲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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