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了嗓音道:“云姑娘,快随我走。”
云清霜反应极快,一怔之后马上点了点头。
但司徒寒又怎会让他们轻易离开?察觉到异样,立即挡住他们的去路。花园中只此一条通道,除非有上天入地的本领,否则只能硬闯。
司徒寒阴沉着脸,但语气又是恳切的,“师侄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虎毒尚且不食子,我又岂会伤害自己的亲生女儿?”
云清霜还是不敢相信他的话,尉迟骏则沉默不语。
谁都没有料到,司徒寒竟在这时出手,长袖一拂,左臂疾伸,手中铁拐直打尉迟骏肋部。尉迟骏原本就将玉箫横在胸前,此时想都没想,伸手便挡。怎知,司徒寒的目标不是尉迟骏,而是他身旁的云清霜。他骤然变招,拼着被尉迟骏的玉箫点中,手掌按上了云清霜的肩头。
尉迟骏怕他会对云清霜不利,生生收了招。云清霜身体微晃一下便失去了知觉,司徒寒忙将她接在手中。
(bp;尉迟骏急得脑门上起了一层薄汗,瞬息之间脑中已经滤过数种应对方式。他唯恐云清霜已遭到不测,一颗心几乎要跳出嗓子眼。
司徒寒面无表情道:“我只是点了她的穴道。”
尉迟骏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对司徒寒愈加戒备。
司徒寒抱起云清霜往卧房处走去。尉迟骏不紧不慢地跟在后头。冷不防司徒寒一个转身,冷声冷气道:“她真是我的女儿,你以为我会害她?”
司徒寒几次三番重复云清霜是他的女儿,可是无凭无据,又怎能让尉迟骏信服?他淡瞥了司徒寒一眼,不言不语,仍然跟在后头,摆明了就是对司徒寒不信任。
司徒寒冷哼了一声,径自走了。
尉迟骏见他将云清霜送到司徒盈的卧房,并叮嘱小竹仔细伺候着,便又在门口守了一会儿才离开。但是他并没有走远,而是跟踪司徒寒回到他的卧房。
司徒寒心事重重,竟没有发现有人在窗外窥视。他先是靠床闭目沉思了片刻,随后蓦然睁眼,从床底下翻出一只檀木箱,伸手探入其中,倒腾许久,摸出一幅画卷。盖因心潮起伏,他手指微颤,试了几次都没能解开扎在画卷上的红丝线。他轻轻吐出一口气,集中思想,好不容易才展开了画卷。
司徒寒望着画像发呆,尉迟骏隔着一道窗户看不真切,但隐约可以瞧见个大概。画上是一名女子,依稀有班姬续史之姿,谢庭咏雪之态。尉迟骏调整角度,凝神再度望去,不免大吃一惊。画上女子同云清霜的面容极其相似,甚至连嘴角一颗不起眼的小痣都一模一样。若不是纸张有些泛黄,尉迟骏定会认为画像上的女子就是云清霜。
司徒寒用手背摩挲着画像,目不转睛地盯了足有一盏茶的工夫,才缓慢将之收起,依旧放进檀木箱。
看他手上的动作,应该对这幅画像极其珍爱。尉迟骏想起他的话,心里有了底,如果他没有猜错,画上女子应该是云清霜的母亲。如此看来,关于云清霜的身世,司徒寒可能真的没有说谎。
司徒寒佝偻着身躯,本来挺拔的身姿逐渐呈现老态。在尉迟骏眼中,这位师叔虽然脾气古怪了些,但一直都是叱咤风云的人物,原来褪去光鲜的表皮,他也只是一位疲态尽现的老者。
司徒寒哪里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皆被门外的尉迟骏看在眼里,他将双手撑在脑后慢慢躺下,一股哀伤的情绪在他眼底无声的流淌过,他陷入了沉思。
迷雾氤氲白云苍狗显前因(1)
一连几日,司徒寒每天都伴着云清霜,对于那一日所发生的事情不再提起。
一开始,云清霜还是对他抱有很强的敌意,但渐渐地,她发现司徒寒对她嘘寒问暖、无微不至,比之她冒充司徒盈那段日子照顾得更为周到,作为一个父亲,他能做到的大抵也就如此了。
只有两人独处时,司徒寒会静静看着她,不发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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