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骏跨上马,捞起云清霜安置在身前,啪的一记马鞭狠抽在马屁股上,马吃痛狂奔。夏侯熙眼睁睁地看着云清霜随尉迟骏绝尘远去,不由握紧拳头,仰天疏狂长啸,满目萧瑟。
行出很长一段距离,云清霜耳畔还萦绕着夏侯熙悲怆的啸声,回头望去,他的身影就像是僵硬的石雕一样,深深地刻在那里。云清霜不敢也不愿再看,身体软软地趴在马背上,神色悲戚。她暗自垂泪,现在痛总比以后痛来得好,夏侯大哥,若是有缘,来生再见。
尉迟骏冷眼旁观,一声不吭。他一手抓着缰绳,一手悄悄地搂紧了云清霜。
官道是不能再走了,尉迟骏尽拣小路走;客栈也是不能住了,所幸在山上寻到一处山洞。尉迟骏在洞口生了火,看一眼失魂落魄的云清霜,把手中包裹扔给她,“还有点儿干粮,你先吃了垫垫饥。”
云清霜哪里还有胃口,怅然道:“我不饿。”
尉迟骏满肚子的话涌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的声音极轻极柔,“那你先歇息片刻,我去附近找水。我不会走得太远,若有事,你高声呼我便是。”
云清霜略一颔首,眸中光芒闪动。
尉迟骏扬了扬眉,眼中有深不见底的空寂。
云清霜密切关注着尉迟骏的举动,他的身影刚消失在密林深处,她便一跃而起,快步走出山洞,悄然解开缰绳,跨上马背,往相反方向奔驰而去。
月色阴沉,凄清幽深,云清霜难以辨清方向,只一味想逃离。没有人比她更了解自己的病情,她中毒已深,无力回天,也不愿再牵连任何人。如今,她只想找一处清净的地方,独自度过最后的时光。
她任凭马儿撒欢狂奔,两眼低垂,胸中好似有万千愁绪横亘着无法排遣,难受至极。她不知要做什么,也不知要到哪里去,直到骏马一声长嘶,停了下来,她才在怔愣过后,扯出一丝极淡的苦笑。
这马儿像是通人性一般,竟将她带回了之前与夏侯熙不期而遇的客栈。云清霜好气又好笑,她抚摸着马耳朵,轻轻说:“你是想带我来见他最后一面吗?”
心事迷茫多情却似无情苦(6)
马耳朵动了动,像是在回答她。
云清霜唇角浅浅勾起一丝弧度,微叹了口气。夏侯熙是否还留在此地,她没有把握,也没有走进客栈去问询的勇气。她想了又想,下马掩身到树后,不时往客栈方向投去几瞥。
这一等便等到了天亮。云清霜在风口站了一夜,有些支持不住了,再加上客栈门前往来人流逐渐增多,大多用奇怪的眼神睨她,她使劲咬了咬下唇,牵起马就走。
没走几步,她发现左右各有几人刻意朝她靠拢,她被夹在中间,很快无路可走,索性停下脚步,往最近一人看过去。
那人脸上没什么表情,口气恭顺有礼,“我家主人请姑娘移驾十里亭一叙。”
“噢?”云清霜下意识地挑眉,“你家主人姓甚名谁?”她第一反应是夏侯熙,但稍加思索,便知不是。若是夏侯熙,定会亲自前来,断不会故作神秘。
那人不为所动,慢条斯理道:“姑娘去了就知道了。”他做了个请的手势。云清霜唇边不知不觉泛起一丝冷笑,“那若是我不去呢。”
那人依旧不温不火道:“那小的们只能无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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