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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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婴宁来到崇文门*教堂,在忏悔室,向神父诉说:

        “那是我童年里第一次看到陌生男人的双腿。是我母亲情人的腿,他们在床的那头,我在这一头。那时每天早上醒来,我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看被窝里的脚,我看见妈妈那小巧白皙的脚勾在她情人的腿上。妈妈不止一个情人,她会带着我睡在不同的床上,那时我不知道我爸爸哪儿去了,有一次我问妈妈,妈妈顺手给了我一个耳光。”

        这是在教堂大厅右侧前台上,四个“忏悔室”之一,有一张幕帘将忏悔者与神父隔离,彼此看不见对方的脸,忏悔人只须伸出双手让神父握住,就可以与上帝对话,向上帝忏悔了。

        婴宁说到这里,握紧了神父那成熟男人略有些茧的温暖的大手。

        “有时候,妈*情人们给我买漂亮的芭比娃娃,还有茜茜公主那样华美的裙裾,就为了让我叫他们爸爸,他们问,叫我了吗?我就叫爸爸。他们说声音不够大,再叫一遍。于是我又提高声音喊了一遍。”

        在教堂里忏悔,的确比在寺院里祷告强多了,因为还有神父一对一地陪你私聊。你可以尽情的说出自己的罪行,不必担心对方把这些泄露出去。

        “在香港维多利亚港,我第一次和爸爸见面。我真正的爸爸。爸爸问我好不好,我不说话,只是看着妈妈。然后爸爸和妈妈说话,我就在旁边,眼睛紧紧盯着他,我要记着他的样子,就像记住一个仇人的样子。爸爸是我的仇人,是他把我和我妈妈推到了那些不同的床上。”

        说到这里,突然感觉悲凉,婴宁想到以前看过的内藤泰弘的动漫《枪神》,那个抽烟的牧师,临死前在教堂里的场景:斜射在忏悔室里的温暖却透露出圣洁的阳光,暗藏着致命武器的银色十字架,蜷缩着的黑色人影,还有让人伤感的几缕带走痛苦的烟雾……

        “妈妈对我说,你可以叫很多男人爸爸,但是心里一定要清楚,你只有一个爸爸。我点点头,我说我知道,我永远不会忘记。”

        她顿了顿,继续说:

        “妈妈说完这句话,就和爸爸去外面兜风,商量着离婚。而婚到底还是没有离,因为他们俩在兜风时,遭遇追尾车祸,双双罹难。”

        她转移视线,迷惘地望着教堂大厅,堂内大厅很空阔,南北两头都是主教的宣讲台,堂中央安置着听讲的座位,可容数百人;大厅侧旁有小厅数个,小厅内设有圣像和两排座位,是特定的富贵人家的礼拜室。

        “现在的我,患了解离性迷游症,过去的很多事情都已经遗忘,但唯独,把童年时每天早上在不同的床和不同的男人身边醒来的事情,记得清晰如昨。”

        大厅一头的壁上,有圣像群“圣父、圣母、圣子、圣灵”的雕塑,都极其精美,线条轮廓栩栩如生。

        “妈妈和很多男人结过婚,也有过很多的情人,但是只为一个男人生过孩子,那就是我的爸爸。”

        大厅上方悬挂着巨大的管风琴,是传播赞美诗的共鸣器;大厅后堂的地下室,是历届主教和教士的陵寝,燃着长明的灯烛。

        “可我的爸爸却其实是个,他的恋人,是我现在的丈夫的父亲,也就是我的公公,一个在中南海被称为神的男人。”

        位于崇文门内后沟胡同丁2号的这个*教堂,本名亚斯立堂,由美国*教卫理公会于1870年,也就是清同治九年创办,距今已135年。婴宁很放心这里的保密程度,所以把很多窝在心里不轻易示人的秘密,全部倾倒了出来。

        她并不是*教徒,但从小就养成了到*教向神父忏悔的习惯,她一直觉得,无论信奉宗教也好,无神论也好,一个人能产生忏悔意识,不时地检讨自己的思想行为,绝对是一件好事,所谓“吾日三省吾身”,才能养成所谓的“浩然之气”吧?

        “我似乎是承继了我母亲的水性杨花,”她继续说,“我以前竟然还当过应召女郎,并且阴错阳差,和我丈夫的哥哥发生了关系,后面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但最后我似乎是,爱上了他。老实说,在我患病忘掉他们后,重遇我丈夫的哥哥时,我也……心动了。”

        一直默默聆听的神父,这时发话了,“我能怎样帮您呢?”

        这还是婴宁第一次听到这位神父的声音,她惊诧了。

        醇正美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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