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禾也坐在一旁不知想些什么。电话响起时,她被吓得一激灵,紧张地看着林羌拿起话筒接听,他并未说些什么,只是嗯嗯就挂了电话,但是五官已经展开,心情好了起来,他笑说:“爸爸说,找到妈妈了。没什么事,擦伤了在医院检查。好了就回来。”
林禾也一下笑开了,归生抬起头来,奇怪地问:“谁擦伤了?那个爷爷吗?”
林禾笑着说,“是啊,那个爷爷擦伤了,等给他检查治好了,妈妈就回来。”
归生皱起眉头,又问,“姐姐不好,那个爷爷受伤了,你为什么高兴?”圆乎乎又白净的脸庞,小大人一般严肃的表情。
林禾用力揉了揉他头发,哈哈大笑起来。林羌也忍俊不禁。
他忽然瘪了嘴巴,说:“我想妈妈。”说完就站了起来,两手垂了下来,五指慢慢松开车厢落下来,指尖捏着棉裤子侧缝,慢慢地眼里就积满了泪水,呜呜地开始哭,林羌一点都不同情,鄙视得眯了眼睛,然后拿起一边的大狗,鼻子对着归生的脸,使劲揉啊揉,归生又被逗笑了,这回没有鼻涕泡了。
等晚上的时候,林羌还未等到父母回来,才察觉异常,再打电话过去时,爸爸沉默了半响,让他在家好好看着弟弟妹妹,妈妈受的是枪伤,爸爸要照顾妈妈。说完便挂了电话。
林同彰挂了电话,进房里坐到床边,因为之前穿防弹背心把风衣脱了,便忘了再穿,现在还只穿着羊毛衫。唇色发白,也不知是被冷的,还是怕的。
这已经是半年内晚囡第二次进医院了。他弯下腰,靠在床侧,脸上神色莫名。之前因闯入房子割伤的手,被包扎了起来。
过了一会,安静了很久的病房有了声音,他猛地抬起头,发现晚囡低声说话,早先她已经开始发烧,现在仍在观察期。
等他仔细听清,才知是胡话,但又见她惺忪睁开眼,喊了哥,对不起,哥,放弃吧。几句话不断来回重复,林同彰紧紧握她的手,又把缠满绷带的另一只手放在她额前,想安抚她。
她被吸引了注意力,似乎才发现他在这里,或者又以为是做梦。她轻声呢喃,“四哥哥,四哥哥。”
林同彰已经十年未听她这么喊过,刹那红了眼睛,哽着声音答应,又低头不停亲她额头,心疼得鼻子发酸。
她好像意识模糊不清醒,以为自己做梦,伸出手搂着林同彰脖子,边抽泣边低语,“归生,别把归生带过来。”林同彰知道她大概还被惊吓得未完全走出之前的困局,贴在她耳边说,没有,归生在家好好呆着了。
禾里青似乎并没有听进,只一直重复,而后又说起别的,“归生是你的孩子啊,他不是野种,他不是。”
林同彰习惯地重复她的话,“对,他是我们的孩子,他不是野种。”而后一愣,有点不明白晚囡的意思,又整理了两下晚囡耳侧的碎发,追问:“晚囡,归生的爸爸是谁?”
禾里青眼珠无意识地转动,好像在看他,又好像在看他后面虚无一点,她嘴唇张开,又哭得大了声音,眼泪一行一行顺着眼尾落到枕头上,湿了碎发,湿了枕头,“归生是你的孩子,你在沈阳,我去酒店找你。”她还未说清便累了,眼珠转了下,又再闭上了眼睛。
林同彰细细思量了一番,忽然浑身一下子僵硬,睁大眼睛,因为紧张,双手开始发抖,又忽然兴奋得想笑想叫,甚至想跳起来,像一个第一次当爸爸的男人。
他想立刻见归生,拿出手机就要打电话让林羌把弟弟带过来,又想起晚囡还受伤,不能让孩子知道,但是更想见归生。
拿出手机,放下手机,一直重复了好几次。
最后他把脸埋在禾里青的枕头,无声笑得落了泪。
他是怎么一个混蛋,把放在心尖上的人伤成这样,他以为晚囡爱上了别人,他又以为晚囡被别人强迫了,他恨了几年怨了几年的那个人,一直不存在。
她抱着怎样的期待去找他,却被误当了陌生女人,那不是拿刀子往她心里刺吗?这把刀子伤两个人,伤了整整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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